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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在于创造”
“马世晓书法艺术研讨会”纪要 转自美术报


时 间:2006年12月22日上午
地 点:北京·中国美术馆七楼会议室
学术主持:陈洪武(中国书法家协会分党组副书记、副秘书长)
发言嘉宾:陈洪武 张传凯 张荣庆 蔡祥麟 胡抗美 梁永琳 刘 恒 叶培贵 胡传海 陈新亚 姜寿田 王元军 姚国瑾 曾 翔 马 啸 杨西湖 赵雁君 蔡树农 马世晓

  【按语】2006年12月20日-26日,由中国美术馆、中国书法家协会、浙江大学和中共滕州市委、滕州市人民政府主办的“马世晓书法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举行,《马世晓书法作品集》首发式同时在京举行。22日上午和下午,分别由主办单位之一的中国书法家协会和中国美术馆主持召开了两场马世晓书法艺术学术研讨会,与会嘉宾围绕主题,就马世晓的书法艺术成就及其在当代书坛的积极意义展开了热情与理性的讨论。兹据上午研讨会会议录音整理成会议纪要,刊载如下(未经发言嘉宾本人审阅),以飨读者。

  

  陈洪武:尊敬的马世晓先生,各位老师,各位同道,各位媒体的朋友:大家好。我先介绍一下出席今天上午学术研讨会的专家、学者以及来宾。(略)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中国书法家协会,对马老在中国美术馆成功举办了个人书法展,表示热烈的祝贺,向各位老师光临表示感谢。当我们置身马世晓先生为我们营造的独特的书法艺术这样一个氛围当中的时候,我们深为他的书法作品所具有的独特艺术语言、艺术魅力所倾倒、所震撼。我在想:究竟什么力量,能够让马老这样长时期地始终保持如此一种强烈的热情,就像我们年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样,对他自己所钟情的草书艺术,一往情深,大胆地抒情,大胆地写意。昨天马老在展览的媒体见面会上,他微有醉意地悄悄跟我说“幸福就在于创造”。可见,“创造是马老的人生主题”。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进行他的书法艺术研讨会,请祥麟先生首先发言。    

  蔡祥麟(中国书协理事、中国书协外联部主任):我今天很高兴,高兴原因有三:第一,又见到我的老朋友老马;第二,是为他的展览感到高兴;第三,能见到这么多老朋友(平时很难见到的老朋友)很高兴。我见老马以后,引用了毛泽东的一句词说:“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这“老马”两字我本不该叫,他年长我这么多,但是感情所至,一种很自然的这么叫,因为我们经常在一起,可以说合作了十几年了。原来的老创作评审委员会我们在一起十几年的时间,那可以说是令人一生难以忘怀的非常美好的时光,所以一旦见到那些老评委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很自然地有这种亲近之感,很值得品味。马先生的人生之路和艺术之路,都值得我们进行探讨。他这人的性格我认为是“平和而不平庸”。因为我觉得没有“平和”很难立身,但是仅有“平和”很难成就事业,所以说他“平和而不平庸”,很有他的个性,很有想法。没有他的性格,就没有他的艺术。他走过的路,到今天看我感觉是一种“简约而不简单”!他的草书简约而不简单,这不简单是长期以来的积淀,因为这么多年来没人给他头上戴光环,他也没有更多地去寻找风光,他从来没有想当个大家的想法,更不会自己去做一些炒作,但是我觉得恰恰这是一个大家的风范。这大家不是“炒”出来的,也不是“推”出来的。“五百年后论自公!”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还是相信有些事、有些人我们不需要盖棺定论,但是从长远的视觉去看,还需要这种境界。马先生的草书从我们相识的时候开始,那种飘逸的线条慢慢地见劲、见老、见熟,到了今天又带了几分沉雄、老辣、苍茫。是否可以说“人书俱老”?不是夸张的,尤其是我拜读他的那十二条屏的巨制,很受震撼——那么大的字,从章法到字法,尤其是线条,那点画之间包含了很多内容。当今浙江草书写的人很多,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少的。有一点,我觉得想重复一下,就是林鹏先生办展览的时候我也说过的一句话,读完林先生的草书有这种感觉:草书最后的精神境界是一种整体的东西。我们有时候常常误把草字当作草书,写草字时拿着《草字歌诀》,看一看,临一临,背一背,很容易写;小字一页页去拼,那也很容易写;但是,真正地通篇下来,体现了一种整体精神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所以马先生是积先天之才和后天之功,经过几十年的苦苦追求,积极探索,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最后,我想送给我可爱的老兄一首打油诗:春风杨柳万千条,老马识途不问桥。笔到神随思物万,澄怀游意任逍遥。    

  叶培贵(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院长、博导、中国书协理事):我和马先生平时接触很少,虽然仅是第二次见面,但非常高兴。这次看展览,确实给人一种非常激动、非常震撼的感觉。我想讲两个意思:第一是说“老夫聊发少年狂”,像马先生这样一种宏大而极具个人面貌的东西,没有极好的创作状态是很难想象的,我看了以后只有佩服、只有惭愧,就是这种飞动的书写,像我们这些年龄比他小了很多的人,都没有狂到他这种程度。也许年轻人要持重一点,但你不服不行,因为那东西你没有那种想法。艺术创造是书法家个人想法的对象化,你要是一个想法都没有,你也就不敢写到某一个程度上去。因此,我首先觉得马先生作品中的这种大篇幅、这种极狂放是非常难得的。第二个是“字难在草”,草书实际上是一种艺术,和一般书写不同,草书是灵魂性的东西,是一种符号,我认为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马先生是比较好地做到了。    

  张荣庆(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博导、中国书协理论研究部原主任):马世晓先生长我四岁,算是老大哥。我记得1984年就曾到马先生家里作客,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参加今天这个研讨会,心里很是高兴。八几年的时候马先生已经是非常活跃了,那时候他的草书已经写得很好,对马老兄实在是佩服。马先生在草书上下了工夫,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论他的草书渊源,他很推崇张伯英(张芝)。二王以后,狂草到唐代张旭、怀素两大家。依我看,马先生主要还是从学怀素的,我们从他的草书里头能看到他的用笔依怀素一家。在目前七十岁以上的写草书的书家中,马先生是非常好的一位。马先生人很厚道老实,性格上很认真,但是在艺术上,写字不老实,草书奔放,那种豪气被他发挥得很到位。今天看了展览,从大字到小字都很好,特别是大尺幅的非常好,而且是驾轻就熟,我觉得有意思。在报纸上看到一段关于马先生对帖学的认识,最近中国书法院准备办一个帖系书法研究展,眼下大家都在探索帖学,都在追求那种很高的艺术境界,那么我就以为二王的书法所达到的艺术境界是最高的境界,二王是绕不过去的。祝贺马先生的展览圆满成功!    

  胡传海(上海《书法》杂志副主编、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委员):我喜欢有时候在电脑上玩扑克牌,起了个名字叫“一支笔”。男人不就是“一支笔”吗?!我觉得能够把自己的生命赋予对艺术的追求,把所有的感情融会在一支毛笔当中,是让自己的生命激情在毛笔中燃烧的,我们在座的就有不少人。今天看了马老师的书法艺术展,我有这样的感触:我始终在想,什么样的人能称得上“大家”?这个问题我一直也在思考,好像有很多种答案,但是我想了又想,作为一个“大家”的话,首先就是说他要有很明显的美学追求,第二个是他的艺术是唯一的、不可复制的,这个也很重要,第三个是性情之间的高度统一,这就是几个比较重要的要素。马先生今天的这个艺术展,我看了,给了我非常大的震撼。书法这个东西,有时候看宣传的“好东西”实际上并不一定好。因为我在前两期的《书法》杂志上发他的作品,马先生当时寄来几张照片,我看了以后就觉得马先生作品符号性很强的,墨色的浓淡也有的,字写的也比较好,但也就是这样。但是,今天到了现场以后,我看了特别大的作品,这个绝对是太震撼了!不是一般的大家所能写的出来的,这是我看到原作以后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一般认为,能写到这么大的东西,多数是从碑一路出来的,崇尚厚重力度,但是像马先生这样的帖学一路,这么飘逸,这么流荡,把一种风流蕴藉的东西化为美丽的画面,给我们这么强的视觉冲击,这个是我绝对没有料想到的。我后来一想,不要说在我们江南一带,即使在全国像他这样表现的也是非常少的,这么大的一个作品能把握得这么准确,那么大的作品,在局部的处理,在细节上面,他都是一丝不苟的,决不是说率意而为,但是给你的感觉就是很率意。也许马先生是一个唯美主义者,他对形式感的追求,他在书法上的那种节奏律动、浓淡变化、形式布局都非常好。你们可以看看他的作品集,他里面有些东西章法全部都不一样的,我刚才就说他的符号性特别强。我觉得像马老这样的一位艺术家,能够把他的作品拿到北京来展出,的确有他的一个重要性。我们怎么在当代艺术形态当中,既能够把握住对传统精髓高度的理解,同时又在追求高度个人的表现并体现出一种时代的风貌?能把这两者高度地结合得这么准确的人,就我所见,马先生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因为你们也会看得到,下个月我们上海的书法展也要到北京办了,那么在这个展览会上我不是说上海不好,上海也有很多大家写得很好,但像马先生这样写法的、这样表现形式的应该在我们上海至少是没有的,所以我作为上海的一个书法家,看到了马先生的展览,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在理论上给予我启示——就是说,“大家”他必须符合一些条件,这些“大家”是可以传世的。那么,这一些是什么条件?我认为就是:有强烈的个人风貌,有极强的符号性,有一种对传统和现代个人高度的密切结合在一起的风格,同时他在大小把握上、在风格上面穿插一种变化,他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马先生喜欢喝酒,能够以酒提升艺术,以后我送你一瓶!    

  陈洪武:刚才几位理论家,都从不同的角度提到了简约、飘逸、震撼、流荡、奔放,甚至是燃烧这几个关键词,这几个词都是音乐方面的“符号”。草书艺术当中音乐的特质,我们认为它应该是灵魂的语言,这种音乐的特质,能够把书家深处的喜怒哀乐表现在笔触当中。我们讲所谓的笔墨节奏,是灵魂或者是大自在的一种自由的表现,因此我们欣赏马老的这种草书,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下面我们请永琳先生发言。    

  梁永琳(《人民日报(海外版)》文艺部副主任、中国书协理事):我以前是没有看过马老的原作,今天看了他大气魄的原作很是震撼。我感觉,要研究他的来路有很多:章草也有,王铎也有,但是我感觉的总体印象是章法比较险。我以前没看过这样的章法,很奇特,这个以后再慢慢学。今天主要来是听听各位专家的看法。    

  刘 恒(中国书协理论研究部主任、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秘书长):马先生的作品我从二十多年前就看到了,我到《中国书法》当编辑,(改版后的)《中国书法》第二期发的就是马老的作品(1986年第二期),那会儿就看了很多。那时书法家的条件还不像现在,都是拿原作一大捆来我们杂志社,所以那会儿都是看的原作。现在,我感觉马先生的草书走势很独特,跟我们看到的一般的书家作品不太一样,有他很个性的地方。他虽然也有上下的连贯,左右的回旋,但我总感觉好像是从这个右上到左下的飘扬、转折比较多一些。当时的直观感觉,线条是比较流动的。事隔了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马先生的作品。这次看了以后,感觉自身上有一个更老练更成熟的转变,看了下面展厅里都是新写的这种大作品,我看了以后就是一种启发,一个是形与气的这种依存关系。因为前一段中国书协也刚办过一个草书展,我去看了一下,给人的感觉总是我们现在尤其是年轻作者写的草书“形”把握得比较精到、比较准确,选学某一经典法帖都能挺像样,可是作品挂起来给人感觉总是在“气”上面不是那么足,不够吸引人,因此我觉得马老集数十年之功,他在书写的过程里,对包括点画字形的姿态的把握是得心应手的,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他才能把字形上整个儿地串到一起。刚才几位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他在章法上的这种独特性,我觉得他在章法上就是突破了以往的这种一个字或是两三个字甚至是一行的顺序关系,不是局限在这种顺序关系上,而是把一篇草书作为一个整体来看,那几个大的作品大概都有三四米高那么大,远看像那种墨色的浓淡变化,是一个整体的感觉。有时候不是按照我们读书法从开头一行一行读下来,不是这样欣赏过程,它可以从任何一个局部任何一个角度切进去,可以领略到他在整体把握上的这种气势,非常老辣。第二个是法度与个人的一种创造。马老在这种关系的处理上,我也是看了这次展览的作品之后才有非常震惊的感受,就是说他这几年好像又有了很大扩展。古人的法度在我们今天学习里边固然占有重要的位置,但是代表当今的这种审美追求的,或审美特点的,这种意象线条的表现,自身的表现,作品整体风格表现,究竟我们现代人有多少是能做到的?突破了古人,树立出标准,我觉得马老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我们当代的一个榜样,或是一个代表。    

  张传凯(中国书协理事、中国书协行书委员会副主任):马老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长者,在刚刚走上书法学习这条路的时候就拜访过他,在他的作品之中所看到的,有一种感受是跟刘先生提到的非常相似,是他的形式感非常独特,与我们一般所熟悉的大草书法不一样。后来看到怀素的传本,感觉马先生可能在这里边有吸收,但这只是一种初学者非常粗浅的认识。这一次有幸来拜读马老这么多的原作,并且要求做些思考,所以我觉得收获非常大。我感觉他的涵容非常广博,这个广博包括两方面,一个方面就在书法的本身很广博,刚才张荣庆先生提到了历代的草书大家,我们在马先生的作品中能看到他都有所涉及,有的不一定是大草书家,而是经典的小草书家,很多东西大家都能看到的。《作品集》30页是一幅大草作品,但是里边有相当部分是在二王系统中可以很清晰地能看到的,而且表现得非常准确非常到位,刚才很多专家都已经提到了。还有一方面的涵容广博,是我看了一些有关他的介绍后,知道马先生有那么多的兴趣,涉及那么多的领域,这些领域这些兴趣感觉都转化成了营养,在马先生的草书里面有所表现。比如说我们刚才主持人提到的音乐,在沈鹏先生写的序里也专门提到了。我对音乐是门外汉,但是我确实能够从马先生的草书里面感受到非常强烈的音乐旋律感,音乐的这种气势磅礴与精微乐音之间有一种良好的结合与表现,所以说我感觉如果没有像马先生这样的定力,能够如此的坚持,这种涵容广博是做不到的。这是第一个感受。第二个感受,跟刚才有些专家提到的他的气质有关系。我想马先生是山东人,但是后来长期生活在浙江,可是在浙江他又没有完全是浙江方面的那样一种性情,南北两方的性情非常好地在马先生身上结合了,尤其是在马先生的作品当中我就可以感受到气势很大但又不失精微。第三个感受,就是看了有关的介绍特别是跟马先生直接接触以后,我感觉了生命之美。他的性情之真,大概是他的魅力根源,性情的真(包括抽烟这也是共同的爱好),我想是望尘莫及,喝酒那更是望尘莫及了。这恐怕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嗜好问题,跟马先生的性情是有关系的。另外,我有一个简单的思考,就是沈鹏先生提到草书有草书的特殊功力,刚才传海先生也提到了。我们历史上的大草狂草大概能够有这么大尺幅的很少,那么能够在艺术经典上深入进去以后再提取出来,假设是在同样的天赋上可能难度会小一些,现在马先生有能力把它转化为如此巨大的大幅作品,这里面可能就很值得我们去研究。沈鹏先生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就是草书它有它特殊的形制与特殊的功力方面的这样的一个问题,不要简简单单理解为就是在楷、行、篆、隶基础上就可以想当然地写草书了。马先生可以做一个非常好的研究对象,可以进入我们历史的行列,历史的长河!谢谢!祝马先生身体健康,再创造出更精彩更震撼的作品。    

  胡抗美(中国书协理事、中国书法院特约研究员):今天一走进中国美术馆的大门,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好像有一种音乐的韵律感,有一种涛声,马老草书的气势扑面而来,很受震撼。马老是我仰望已久的艺术家,我在1984年的时候就知道马老师了,后来认识了马老师,学了很多东西,也有幸看过马老师写字,所以我在看展览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和特殊的情结,可能跟我仰望的心情有关,也可能跟我学习草书有关。刚才这些老师们都谈了一些很好的想法、感受,这些个观点是很吸引我的。主持人刚才也作了一个很好的小结,把这个研讨进一步地引向深入。草书有草书的语言,我们当今写草书确实有值得进一步探讨的地方,比如说用行书的方式、行书的笔意来写草书,这样草书的语言就不到位,那么草书的那种韵味肯定也不到位。从马老的作品当中,我感觉可以说他是站在草书的立场,应用草书的技能,加上个人的性情,才会是这样的一种表现,尤其是在不断挖掘汉字的表达能力上,马老是很突出的。草书从古到今发生了很大变化,因为草书的特点“简、省、连”,那么从古到今就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古人把它简了、把它省了、把它连起来了,都是在一些小范围里,在一个小面积里进行分割,而我们今天要在这美术馆这么高大的厅堂里把它展示出来,应该说这个矛盾是尖锐的。怎么办?那些笔画去哪找?黑白关系的这种分割怎么划分?这确实给草书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觉得,马老在这个问题上处理得很好,他在形体造型上下工夫作文章。草书的源头来自于法度、来自于古人,而在分割上有鲜明的个性,这个对我个人来讲有很大启示,我确实在中间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这个问题应该说从明代已经开始了——大幅的作品开始出现了,可以从明以后的草书家来看他们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所采用的手段与方法),我觉得可能也有很好的经典的东西值得我们学习。但是我们今天所学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采取缠绕的办法,来填补那些空白的东西。马先生不是这样,他这些作品里面真正像那个大面积的连绵并不是太多,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也很多,他是用一种气把它连贯起来的。而现在解决这个矛盾也是一个焦点,当今草书变化,我看网络上和其他媒体也必定有很多看法,就是对当今的书法与古人相比,到底错在什么方位?这个争论也很多,我觉得可能都有各自的道理。就说今天有没有“(书法)大家”的问题,笔法能不能达到古人那种要求问题,讲了很多,其实这也应该与时俱进。学习古人的经典,做书法艺术家必须要把握和掌握好的,但是如果说我们今天都把我们的书法写得像古人一样,那这个书法可能就到此结束了,也传不到今天。我也很关注最近几个大的展览:全国行书大展、全国草书大展、二届兰亭奖,就这几个大展来讲,应该说跟过去相比变化也很大。“草书展”因为我有一些事情没能参加,但是作品集我看了以后,从风格变化的多样性讲,从百花齐放这个问题上讲,无论是从组织者还是评委,他们在主观愿望上有很大的追求,因此面貌还是有很大的改观,尤其是“二届兰亭奖”我作为评委亲历现场体会不少,大家可能看到作品集以后,就说这个书法不对那个不对,我不同意你这看法,但大家不同意我这个看法也有道理,因为这个作品集我们猛地看上去确实有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比如说写得比较精到、很到位,那么作为书法者一看就说这是仿的,仿其他人仿今人是一种仿,那么仿古是不是一种仿?他创新的成分有多大?我们固然也作为一个不足的方面来看,我说的尤其是评委有一种内心的渴望,内心世界的渴望,他渴望一种风格多样化,甚至在从初评到复评的时候都睁大眼睛寻找,寻找那种有冲击力、那种有跳动的作品(这个应该是比较遗憾的,确实是不多),这就是一个很大的变化,最终从评委的主观愿望来讲他是一种渴望,希望变化。当然,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就是谈谈我个人的感想,结合马老的展览说说这个问题。刚才说到草书语言问题,我们现在开始划分了草书和行书,我觉得从实践来看,从书法史来看,行草应该是分开的,因为我的想法是它们的语言表达方式就不一样,行书有行书的语言,草书有草书的语言,从审美到表现到技法等等,我觉得都完全不一样,如果不理解这个问题,草书表达出来可能就有一些不伦不类了。为什么马老师的草书这么纯正,看得让人心动?我认为这是最基础的表现,因为马老师在帖学的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诣。我对马老师对张芝的研究非常佩服,而且我是赞同他这个观点的,在一次交谈当中我也表达了我的想法,在很多地方也是坚持这种观点,我认为《冠军帖》就是张芝写的,马老师的证据是非常有力的,尤其是随着出土资料的增多更加能够证明这一点,尤其是汉代末年前后那些官场上遗留下来的墨迹,我觉得很能说明这些问题。今天有些讲法说“不可能”,就说在那个时代不可能出现这种草书。我觉得不可能的事太多了,这就是奇迹。第二个方面要学习马老师的就是他的书法理论研究,他对草书的这种研究非常深刻。在草书表现这个问题上,刚才我结合了几个大展说到这一点,就是有人讲到以这三个展为标志,意味着帖学的回归,传统的回归,二王的回归,也有很多结合到中国书法院办的二王展,都谈到这一点,但是我的一种感觉就是传统的回归也好,二王的回归也好,决不是模仿,决不是简单的仿古,我们只能是运用这些经典的、传统的、二王的、帖学的,运用它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搞好我们的创新。一看到“草书展”的作品集,写得比较精到,尤其是获奖的作品,有些字就很有出处,可以看得很清楚,作为展览我认为是可以的。有些人讲“我看到这个展览,这些获奖作品和入展作品比评委的作品好”,这个我也不止一次听到了,社会上也好,还是网络上也好,都有这种说法。最近我有几个学生看了以后也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也说这个问题,最后我跟他们讲这样一个观点:获奖作品或者入展作品,好比是我们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的毕业论文,而且是优秀的论文,而这些评委的作品好比是教材或是教学大纲,这个含金量不一样,我不否认评委中间有些创作的时候不是太认真,不像参展作品的作者那么投入。从总体来讲,应该建立一种和谐语言,来看待这个问题。马老师这个展览,还有一个印象比较深刻,就是读完以后能给人一种想象。我想是艺术本身的东西,看一遍她首先把你拉得住,首先把你拉过去,然后留得住,最后让你回味。我现在还在惦记着,还想下去再看一下,因为我是来回走过,上来听我们各位老师高见是我觉得值得探讨。马老师的作品能给人以想象,能达到这个是一种境界。今天来到这里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从老师们发言中也能学到很多东西。祝贺马老师这个展览成功。    

  曾 翔(中国书法院院长助理):我是来向马老师学习的。前面的专家学者都讲得很好。我的学习体会是这样的:我觉得马老师是当代书坛很值得关注的一个对象,从马老师的这个展览看,这个展览是对当代的中青年书法家们的一个提醒,一个提示,或者是作了一个旗杆。很多中青年书家的作品,在20年前我们看了都非常震惊,或者都是翘首盼望,而当我们慢慢走下来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中青年的作品我们不想看了,甚至觉得好像已经退步了。但是,今天我们看马老师的展览,回想起我当初看马老师作品的时候,有一个对比:过去我觉得马老师的作品还是有点偏重雅,飘逸里还有一种“轻”的感觉,这个词可能不太好,其实写“轻”了不容易;那么今天的展览我看完了之后呢,一个很大的反差,就是刚才大家谈到的一个“大”字,比较大气,他的作品很“重”,作品本身大,实际上我觉得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我在(展览的展前宣传)很多的出版物上看,我总觉得好像马老师跟20年前、30年前的作品差不多,实际上今天看了很震动。这个震动也来源于一年前蔡树农兄给我的提示。一年前马老师在滕州那边做一个展览,那个时候树农兄跟我说你可得认真去看,所以今天来看果然确实大、重、厚,一种古朴苍老,有点“人书俱老”,确实这样的。我们现在看到很多年轻的朋友在追求刚才所说的这种大气,追求苍老,追求朴拙,都往往是一种不自然的,而我今天看了马老师的这个展览,就觉得非常的自然,有点进入了“自由王国”的一种境界。我是看完了挺兴奋的,我觉得这个现象在当代书坛应该很好地去关注,值得我们这些年轻的书家去学习。怎么样把作品逐渐地向纵深发展,这是一个课题,我们现在很多中年书家玩命地使气,失掉了笔法和结构,写得满纸云烟,粗看很好,那么细看呢?细节部分没有了。我看马老师的这些作品,大气的同时不失细节,就是细节非常耐看,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实际上是对帖学的一种贡献。马老师有很多原创的东西,他的用笔结字的特点非常鲜明,符号化,很有原创性。我们现在学帖学的最大弱点是不能把字写大,看完马老师的这个展览,我想(帖学)是能写大的,是又一次给我校正了我过去对帖系的一种认识。我们(中国书法院)这次搞的帖系展览,作品也是写小的特别多,写大的不是太多,写大的缺少一种很精致的东西,细节的部分有点缺失。所以我看完那天展览,再看完马老师的展览,挺有想法,挺有体会。祝马老师艺术长青!    

  姜寿田(《书法导报》副总编、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委员):首先向马老师的展览成功举办表示祝贺!我觉得狂草是一个天才性的艺术,它对书家的心性要求,就是说那种才性的要求,要远远高于技术的要求,所以狂草实际上在中国书法史上,一般是代不数人的,甚至在整个中国几千年的书法发展史上,真正登上狂草巅峰的书法家非常少,所以唐代杜甫就说:“斯人已云亡,草圣秘难得。”也就是说张旭之后,草书作为一种技艺,已经成为了一种不传之谜。但是旭、素以后,草书还在继续发展,这两句是概括出草书的那种技术难度,包括笔法的难度,包括书家的个人才性的要求,都是非常高的。实际上狂草在很大程度上作为流脉来说,它应该是属于帖学一脉的,所以它作为帖学的核心是笔法,应该说围绕着狂草实际上始终存在一个对帖学的恪守,甚至是对笔法的一种探秘和挖掘,只有解决笔法问题,才可能真正地在草书上取得很好的成就。我觉得这和学习二王书法有相同之处。看了《帖学的守望者》这篇文章,我才知道实际上马老师是一直对帖学不遗余力,马老对狂草的价值取向是明确的,就是说只有解决了二王的帖学笔法问题,才能真正解决在狂草创造上去达到一种高度。据我个人来看,马老师的书法从图式上来讲他有他的隐秘性,他不像当代一些草书家,一看就是学《书谱》的或者学王铎的或者是学怀素的,也就是说马老的作品作为图式来说有一种多义性和含浑性,不容易让人一览无余或者是破解他的渊源。我觉得特别是马老师的早期草书作品给我的感觉,有一种气韵感,他在结字上、章法上突破了历代狂草的那种纵势变化。因为从怀素之后(怀素的狂草是横势的),为了解决狂草的这种笔法丰富性和章法丰富性,狂草艺术家是从两个方面去努力的,一是线条的内在节奏的丰富,比如说黄山谷“字中有笔”、“句中有眼”,实际上他那种摇曳的笔法就是强化线条。草书不是一览无余的笔法,但是这样说并不是说否认怀素的那种,只是说为了表现狂草的那种激情澎湃,怀素的草书实际上是一种很迅疾的笔法,但是怀素之后,笔法的那种摇曳和丰富就成为后代狂草家突破唐代狂草范式的一种途径。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以后实际上王铎也是在强化这种内在的紧张,就是纵势的变化。实际上历代草书家他要完成一个高度的话,首先就是要有自己的那种独特的用线的节奏,这就是一种图式。我觉得马先生的草书,一是有力,就是那种深彻的笔力,再就是强调了横势的变化,他的草书结构强调一种横势而富有一种摇曳性,这是大家共同关注到的。我觉得草书是从清代碑学兴盛以后中衰的,马老师草书就是一种独特追求,我觉得他已经成为当代书史上的佼佼者。

  陈洪武:刚才几位专家从美学的角度提出这几个关系:行和气的关系,技和艺的关系,局部与整体的关系,以及法度与情感的关系。大家还特别提出了细节和大体的关系,(本次展览的)60幅作品可以说每一幅形式都不同,即使是同一形式,表达的语言也不同。我们可以这么认为:马老是用自己独特的狂草的书法语系,来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艺术世界,因此马老自己说他“要在沉潜当中来寻求超越”。下面我们请马啸先生来谈谈。

  马 啸(中国国家画院书画家、书画艺术评论家):刚才我想了一下对马老的书法认识的过程。实际上相对好多人而言我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二十多年前在杭州上大学的时候,马老的书法我那时就比较崇敬。现在20多年过去了,马老书法的基本东西没变。刚才曾翔的话使我想到了这一点,就是说我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为什么还在谈马老?而且还在更深入地谈论这些东西。我曾经写过一个关于启功先生的研究文章发在美术馆的杂志上,我那时候比较了一下,就是历届书法展览获奖的作者作品跟启功先生比较,我们是站在年轻人的立场上看,但启功先生的风格面貌不是很强烈的,跟好多年轻人比较起来他没什么冲击力,但是多少年过去了之后,还是他这个东西最耐看,这就说明了些问题。实际上就我个人看来,马老书法首先应该站在一个当代立场上来看,马老应该是进入当代书法时代的这么一位艺术家,他的创作所形成的面目带来了艺术的深入性,在当代能够显示出来。除了当代之外,更有历史性。我们知道马老非常重视学习历史经验,关于历史上的艺术经验、艺术家他写了一些文章,特别是研究历代草书方面的文章,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泛泛而谈草书如何之重要,传统如何之重要,他是分析,当然这个分析他既有作品的分析也有理论上的分析,比如说他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引用了宗白华先生的一句话,他里头有一个概念,就是说中国艺术是一种“静穆”与“飞动”的,他把这两个概念拉出来分析大草,比如说是狂草为什么首先给我们的印象是飞动,然后为什么还有静穆的美感,实际上中国古典美学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就在这一对矛盾体的统一上,中国艺术的辩证法就在这里。当然我们以前是经常两个东西喜欢对比起来看,比如说狂野不可能是达到沉静,有的人就用沉静跟狂野对比,但是中国人的美学思想走平衡之路是走得非常好。我想马老很尖锐地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在阐述中国草书艺术境界的时候,我认为是非常深入的,虽然这样的文章他不是很多,但是我觉得他这些文章,对于当代草书研究的贡献应该是非常大的。实际上从上世纪80年代书法乃至整个中国文艺开始复兴以来,我们对传统采取一种批评的态度来看待,包括我们以前好多人都是这样看待传统的,所以好多关于古代经典性的作品,我们往往是怀着这样一种心态:“这个东西很好,但是我们离远一点,因为这个东西不容易学,”甚至说“一学可能就学坏”。这几年来,从整个中国艺术界的面目就能看出这些现象在改变。比如说我吧,因为现在工作单位就是中国画研究院,现在改名为中国国家画院,我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全国各地过来的学员的培训工作,我们那儿研究传统中国画的人非常多,我们这个教学不像本科教学,基本是师傅带徒弟的这种教学,课安排比较少,但学员的热情非常高,你都想象不到他有这么高,从这个现象能看到什么呢?就是整个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好多东西我们现在经过了20多年之后才看到的。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马老这篇文章,实际上他在好多年前已经提出这些东西了,所以这就是他的眼界,这是一个艺术家的眼界,这个眼界就带来了像刚才提出的,他为什么20年前就开始形成自己的相对稳定的风格(当然我不知道马老现在的风格是什么时间段形成的,我没仔细地研究过,我说用20年时间已经足够了,所以说他有这个眼界),然后这个风格能够深入。风格深入有稳定性,而不是说今天一个面目明天一个面目。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最重要的概念就叫“和而不同”,比如说两个朋友从事不同的工作,是不同的性格,但是他们很和谐,简单的相处是很和谐。来自古典的艺术精致就是和而不同,比如说马老书法是学传统的,但是从传统里头挑不出一种样式是与马老的样式完全一样的。又比如说现在的全国展览,刚才有些人提出来的全国展览上好的作品很多,但是好的作品基本上不是跟古人相同就是跟现在人相同。但马老他那书法不是那样的,跟传统相同,走的传统路子,但是从传统里头开创了一条新路。我们经常说创新,就是一个立足点然后创立一个新面目,创新基本的一个思路就是这样的,否则的话可能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同时中国艺术还有一种概念,就是把人品跟艺品联系在一起,就是“人品即书品”,这一点我觉得在马老身上有很好的体现。现在艺术有很多用处,艺术可以买房子买车辆可以搞各种关系,但是在中国古代艺术精神里头,艺术只有一个目的,艺术不是用来当官的,是一个追求人格精神的完善。现在有好多人正相反,先追求利益然后才追求人的完善,这个实际上跟中国的艺术精神是本末倒置的。马老这个人很平淡,因为我跟他交往过,比较深入地交往过,也跟他一起聊过天,非常平淡,非常清晰,甚至他在许多时候可能该张口或者是该需要他自己得一部分利益的时候,他经常放弃,他就是退回到自己内心。中国书法、中国艺术实际上是自己内心的艺术,就是一个体验的艺术,中国的艺术可能不大像西方的艺术,她做不了什么更多的事情。所以有的人说,马老的这种书法可能有些人看起来说是太轻了、太飘了或者是什么的,他恰恰是在这个很轻盈的线条中,能够建造自己的性灵,能够完善自己。我觉得一个艺术家有这一点毕竟是很不错的,完全不需要更多的。另外一个就是马老的艺术创造、艺术价值,他能够把一种风格推向极致,这是很困难的。比如说一个展览,一个个人展览特别是书法展览上,经常有人喜欢样式搞得多一点,因为书法展览很难搞,就这么几根线条搭过来搭过去,人家一看很单调,所以好多人就喜欢玩各种花样出来的,但是玩到头他不是一种风格,简单的样式进不了风格这个层面,风格是需要相当的稳定性,相当的深入性才能形成这个风格,否则的话仅仅是一种实验艺术。比如说前几年一些年轻人玩这些花样都是玩得很好,当然有些人可能玩花样能够玩出风格来。我不反对创新,但是有些往往是在浅的层面上玩这个样式。马老的作品展览我看不是一个简单的样式,他有一套很完善的很完美的语言系统。艺术离开了语言就像人离开了语言不成为人一样,艺术离开了基本语言就不成为一个艺术风格,不成为一个艺术作品,所有的艺术作品成立的前提条件就是一个语言,这个语言系统越完善,这个语言价值或者这个构架搞得越完整,艺术水平就越高。从这一点来讲,马老的创造在这方面能够达到一个许多人(特别是当代的许多人)达不到的高峰。特别是他能够坚持,马老虽然是搞传统文化出来的,但是他好多书法作品风格就是独持偏见,一意孤行,他就这么走过来的,正因为他是这么走过来的,在当代是找不出第二个他的样式,在古人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样式出来。当然正因为这种偏执性,使得人家要学习他很困难。一件作品比如说一件书法或者一件绘画的样式人家很容易学,一般的来说价值不是很高,这个东西一学就会了是价值不高的。当然现在很多年轻人灵敏性都很高,学习的本领也很大,看几眼就会了,但是往往还是不够深入的。举个例子,康有为的东西耐看,他也是一种风格偏执性,但是到现在为止学康有为能学得好的,学成一个艺术家的,还没有,他已经达到了极致,你再学他肯定是不成立的。所以就这几点来说,我认为马老书法,第一个要进到当代的层面来讨论,同时也要进入一个历史的层面来研究。当然马老的书法有些作品里头也许有些可能不是很全面,这也是一个创造性艺术家的一个特性所在,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东西。我觉得他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    

  王元军(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教授):很高兴今天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向马老学习。实际上马老这个名字在我刚知道书法是什么的时候就知道,很羡慕马老能写那么一手狂放的草书。当时对草书的理解并不是很深,对马老的了解也不是很多。这几天看马老的作品集,面对面地向他请教,对马老的为人、马老的书法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我感觉马老是一个性情中人,这是我体会比较深刻的一点,恰恰是这一点我认为是马老书法成功的一个重要方面,他那么性情化是他的书法能表达出独特的艺术魅力的重要体现所在,特别是草书。马老说过一句话,说他的性情大于他的功力,这是他自谦的说法。我认为马老书法当中的性情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把草书的“达其性情”发挥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我在展厅里看到马老的作品之后,感觉这种冲击力是很大的,这就是因为他有性情,他的作品当中充盈了这性情这激情。书法界有很多人写字,但是样子有没有内在的东西。我觉得马老对我们当今的书法启发比较大,我特别同意刘恒先生的那个观点,当今的书法界特别是年轻人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能够把章法结构写得很好是大有人在,但是内在的东西还是少了一些。这就为我们当今书法教育提供了一个思考,在我们书法越来越专业的今天,要能够注入更多的学养,要“走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些就是学院教育不能解决的问题,就需要我们后天来补充。这是看了马老的字对我启发最大的,对我影响最大的,对我的感触也是最大的。    

  陈新亚(《书法报》执行主编、中国书协理事):马老先生的作品,凡是搞书法的都能体会到,20年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在我们今天仍然能感触到,他的某一种东西在里边始终存在着,也就是我们说的一种个性风格。所有不搞书法的或是刚刚搞书法的,一看就是新奇,这就是说他的个性非常明显。和传统比也好,和当今比也好,我对他这个新奇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他多少年坚持这么一个思路,而且专攻草书,尤其是偏重大草,我觉得这需要定力,然后我觉得这是一种智慧。要有这种定力,首先要从做人或者是从修炼这个角度来谈,至于他的个性强烈那些我就不说了。我觉得从变法或者法度两个字来讲,刚才有人也提到了法度的问题了,我觉得在“法”上他是破掉传统的方法,尤其是草法,在“度”上呢他仍然保持了一个极致,但是他没有超过极致,他没有“物极必反”,他的字我们是可读的,他的章法,他的书写方式,整个大的外部环境还是在我们所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具体地来说,变法实际上是一个系统,他的这个系统很完善,体现在几个方面:在笔力方面,他作了些改变,比如有人说他的提按少了,我觉得恰恰是他在变法的一种纯朴,他把提按简化掉了,然后慢慢地化进书写的动作里边去,纯化到线条里边去,由于减少的提按变成线条,他的整个发力点和运施的方式,在笔走动的过程中全都分散了,他运用的很广泛,到每一个地方,所以说他在使转这一块就加强了,也就是说笔势的变化节奏感在书写形成章法的过程中加强了,这是一方面的改变,这是他系统里边的动力机制,因为他简化提按、使转加强以后整个心理的动作全部改变了。另外一个是字法和章法之间系统性。刚才刘恒也谈到单字消融掉了,单字几乎在马先生的作品中消溶掉了,这是我们第一眼的效果,但是你细看他每一个字是独立的,每一个字是完整的,可是你一眼看去没有一个字,他没有字。好像古人也谈过字是“不见其形”,在这一点上马老运用到了极致,也是把一种风格推向极致,这种极致的运用我觉得才有一种建设性的风格价值,否则的话我觉得还是谈不上(风格价值),也就是说单字消溶掉以后直接形成章法,直接进入章法,就是每一笔真正的视觉效果或者展厅效果,我觉得在马老师的作品里面才能体现。他的作品在制作方面或者书写性打破以后,那一种展厅效果我觉得不是很合适。我们来描述马老师,我想象中他在写一件作品的时候,他的构成就像石涛,书与画一样是从“一笔”开始,就是每一笔的第一下就直接进入了章法,每一笔实际上都把字也解散。他就从一笔开始,你单独看他每一笔的游走过程,他是没有做字相,但是他内在里边有一种楷书的字构在作把握,他在创作过程中让笔往前一直游走,所以说提按在这里用不上,如果用提按肯定会成为一种矛盾,所以说他的章法形成是从第一笔开始,或者是每一笔都是他的章法构成的一个过程一个结构,就像陆俨少画画一样,是从一个角往上走然后走完,他的一幅作品就完成了。没有分行,不需要分行,也不需要每一个字拿出来看,但他最后完成了一个总的东西就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和草书的激情、我们的视觉效果等等都是非常合拍的,因此说他的难度是在宏观的把握上。比如说作品集里边第36页的苏东坡诗,你看看,你没有办法把它划分,虽然我们静下来看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完整的字,但是整体上你没有办法看成是一个什么东西,是一个图式,确确实实是美术上的某一个真正构成,在这里成了一个有机体,我觉得这是做得非常好的,在其他的作品中没有看到过这样类似的这种极致的表现。那么反过来说,与其来说难度在宏观,实际上还不如说他每一步都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他每一笔都成为很要命的地方,很重要的构成部分,这里边都很艰难,所以刚才有朋友说他是一种激情的样式。其实激情样式的背后我觉得非常的理性,20年的这种功夫训练,每一件作品章法的最后的这种完善,这个太理性了。真正的所谓的激情喝酒,我觉得都比较表面的,这是做不出来的。另一个方面,我觉得在笔、墨、纸这种工具上面,他也达到了一种合拍。比如说长锋的或者是羊毫的这样运作的话是比较能够发挥到这种效果,我看用别的笔的话相对难度也比较大,这是笔的方面。还有纸,幅面纵横方,这么大的空间上的这种把握,它本身的特点在马老师里边也有建设性意义的,我看也是对现代机器加人工造纸这么一个文化意义上的这个劳作或者是一个工艺具有建设性意义。甚至说我过去一直认为搞书法没有必要用墨汁,因为碾磨的墨更好一些,但是看了马老师的展览后我才认识到我可以更明确一点说墨汁是有用的,写这么大的字,这么大的篇幅,用墨汁甚至于说用水,在马老师这一种创作中也是具有结构意义的。我不帮他定位墨汁,你用朱砂,你用红色的颜料,你用任何别的东西。我想,如果当时我在马老师的创作现场,我会建议他为什么不用随便的一个什么颜色的水呀?为什么呢?在我看来,在马老师进行大草创作的时候,墨汁意义已经消融了,消失掉了。过去的磨墨碾墨的那一个传统的方式,书家的案头方式,马老师已经把它破坏掉了,实际上也已建设出一种新的真正现代的书写方式,这是我个人的一种说法,不一定对。在这一个体系里边,还有一个终极的东西,就是说人本这个东西,生理气质上体魄和健康很需要,他本人的激情状态很需要,但我觉得心理的东西更主动一些,就是说我刚才说的一种定力。他如果不是长时期在这方面有训练,尤其是作大字,如果没有一段时间的训练是不可能的。有的人,很多小字写得很好,我写草字也写了很长时间,但是你让我写大一点,碗大的一个字我也不行。为什么要训练,而且要认定它的价值?因为你得整个动作、整个身体的协调。书法我始终认为是带有生理参与的,所以生理美学在书法里边是可研究的一个重要门类。如果说没有身体的参与,你没克服生理上的某一个难点,比如说你的动作跟笔和纸之间的距离,你身体眼睛和你要书写之间的角度。这就像打乒乓球一样要训练,你要克服这个东西,一定要像和尚打禅一样。站在这些方面,我只是散着说,我觉得从马老的人格、他的变法或者是说破法、或者是在法度之间建立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一个系统等方方面面,有很多值得总结的东西。我就说这些,请大家批评。    

  蔡树农(《美术报》书法周刊部主任、杭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刚才有人说男人是“一支笔”,那我感觉我们马老师是“左手一支笔,右手一朵花”!为什么呢?昨天晚上,我到宾馆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房间有一个桌牌,这个上面我初期还以为是通常叫住客美容按摩敲背什么用的,其实是马老师展览接待组安放的一个温馨提示,上面写着:“欢迎您的拨冗光临,祝您身体健康、新年万福!马世晓。”我认为这就是一朵花,所以刚才讲妙笔生花。我们很多时候就是从这个细节里去看待一个人、一件事。我要说的是,马老师非常注意一种细节。所以很多的事情,包括这一举措为人,包括一些大师,细节决定一切,细节可以看出一个人整体品位。刚才新亚也讲,很多人也讲,马老师喝酒也是一种表现。真正在喝酒,我认为是写不出好东西来的。所以,我始终认为马老师也是理性跟感性是并驾齐驱的。我跟马老师也经常碰在一起,深有体会。    

  姚国瑾(太原师范学院教授、山西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我有幸今天能参加马老师的这个展览研讨会。马老曾经在太原探望林(鹏)先生的时候住上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有幸能陪他;后来在西安参加卫(俊秀)老的学术研讨会,也有幸陪同马老游览。因此曾向他作了几次请教,听他谈对书法的理解,张芝、张旭、怀素……谈了很多,这方面他是有自己独到见解的。从马老的作品里头也能看出,他是经过研究以后把他自己的研究和自己的创作联系在一起的。以前看到马老写的作品,我感觉有云烟缭绕、空灵飘逸的那种气象。有一次下江南,在火车上看到那淡淡的薄雾中间,江南农家炊烟袅袅那种景象以后,我就想到了马老的作品,江南的这种自然景色和他那书法浑然一体的这种感觉,所以我说书法里头古人谈“师法古人,师法自然”,实际上这都是一种很自然的感受,有时候你说不清道不明,关键的问题是造化,就是说你有了这种感受以后怎么来“化”这些东西。能把自然的东西、古人的东西能够化解开,能够化无物,这就是一个高手。要成为一个书法名家的话(我们不敢说是大家或者是大师),你都必须具备这么几点:一个就是文化的积淀,一个是艺术的思考,再就是自己的刻苦努力。马老能够在自己创作的同时进行研究,他有很深的积淀;再者他在艺术上有自己的深刻思考,艺术里头缺乏思考以后不可能有新的东西出现;再一个是马老的努力,这回我看到的作品,大家刚才都谈到大气生辣,尤其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气象,显然是他努力向上、努力追求的创作成果。有些人跟我谈庄子和孔子的时候,我说庄子根本没法跟孔子相比,那不是一个档次,孔子是有社会责任感的,在《史记》里,孔子在“世家”,庄子在“列传”,一下就分开了档次,不一样,所以说即使是生机勃勃也是有不一样的内涵的,孔子他就有这种向上的努力与生机。我特别推崇马老作品里头努力向上的那个劲。你想那么大的字,而且是草书,是要有很好的力量的,一般的人到这就退缩了,哎呀不行就退缩了。所以说,我在这个里头就提出两点:一个是师法古人、师法自然,中间还要观化;再一个就是书家一定要有文化的积淀,艺术的思考,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向上,不管老的还是年轻的,不管写得好与不好,最终努力是很主要的。我就谈这些,谢谢!    

  赵雁君(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中国书协理事、浙江省书协副主席):今天除了马老师比较兴奋之外,我可能也是兴奋中的一个了。这次能来,是早就跟马老师说好了的,就早一点来了。在马老师的这次展览的筹备过程当中,我做了一个较全面的参与。一个是原来说好想过来帮帮忙,第二个也是我学习的一个机会。到了北京,到了展厅,就急于想了解、想看到马老师展览的效果。作为一个震撼,不要说看,就是不看之前也已经知道,在杭州我们都拜访过,也谈到过对展厅布置的构思与安排。展会揭幕以后,另外一个就是有一种自豪感,为浙江而自豪,对我们浙江有马老师你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为数不多的艺术家而自豪,感情上非常亲切。今天上午的研讨会,我是到这里来学习,但是肯定也会叫我讲,我能讲什么呢?两个钟头感受下来以后,看下来、听下来以后,忽然蹦出一个“符号”:“马家字号”、“马家风格”。看了那些作品,看了那个展厅,我想到的概念就是:这个就是马世晓。作为一个艺术家或者作为一个书法家,我认为要追求最高境界。当代写草书的大有人在,表现古人,重复古人,但是看到马老师现在这个风格跟以前的风格联系起来分析,整个过程来看呢,给了我这样一种自信:当代书法对超越古人、超越传统是有一种可能性的!我觉得完全有可能。这是我对马老师艺术上的认识。对书法也好,对其他也好,我是不太主张谈“创新”的问题,我认为不能够创新,创不了新,要成为一个艺术家就要有一个艺术家的标准,那恰恰就是他的风格。我今天看到马老师的展览,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就叫“马家字号”,或叫“马家风格”。马老师这个艺术高度,看到了感到震撼,这个也是我的体会,我认为肯定要有这个东西的。但是可能你们没有注意很遗憾的一点,我觉得他小的手卷没有展开来。从法的角度也好,从风格的角度也好,都可以跟古人抗衡,这个是我进了展厅以后感受到的。刚才也说了,很多我们年轻一辈的书法家是看了马老师的书法在成长,起步时候都知道马世晓的草书;到现在看了展出,我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对当代书法发展有了更大的自信。这次来还是不虚此行的。    

  杨西湖(浙江省书协副主席兼秘书长、中国书协理事):本来这次来也跟雁君讲的一样,一个是来学习的,二是来帮忙的。原来也不想讲,想多听听大家的一些讲话。大家发言都非常精彩,从多种角度、多种层面对马老的草书做了一些非常精彩发言,这对我来说就是听了一场非常好的课。在这里主要是想谈谈我对马老20多年的认识吧。我因为有很多工作上和我个人学习书法上的事情需要讨教,经常到马老师家里去。马老师是很随和的人,可以讲他在生活上没有很高的要求,非常随意,包括对我们非常关心和爱护,讲话之间也从来没有什么拘束,非常谈得来,有一种共同语言,觉得非常亲切。马老师在艺术上的追求是非常执着、非常认真的,他选择了草书,他一进去步子非常坚定,一步一个脚印,从他的书法草法上去看,可以说笔笔都有来路,但是经过他的探索、他的理解、他的创作,完全变成了他个人的东西。他的关注诗词韵律、音乐旋律,加上他的一种运动感和力量感,终于形成了他自己的一种性格。特别是马老师在最近几年(去年、今年)创作的巨幅、大型的作品,确实给人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这个大家都说得非常多了。另外还要说说马老师的认真,我们有时候因为书协的一些组织工作需要,经常有些任务,或者方方面面需要的一些交流活动,要请马老师等名家参加。有的时候在一个活动结束以后,要留些应酬的作品,对马老师来说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不是说他不愿意写,但是他不是应酬,他就像在家里创作一幅艺术作品一样,非常认真、非常严谨,有些字都写好了,整篇作品都写好了,到最后一个字不满意他都会撕掉重来。现在交流比较少,当时一些交流活动很多,中外的交流很多,中韩、中日的一些书法交流,马老师总是有的时候甚至把家里准备好的纸自己带去,为什么呢?有些时候在交流场合上的纸他不适应或者是不喜欢用,达不到他认为自己满意的一种作品效果,这个他是非常认真的。所以有时候有人来请马老师写,不到一个月两个月,你可能会拿不到这个作品的,有的时候都写好了,他通知我到他家里去拿,看了以后我觉得也是非常满意,但是他最后还是觉得拿不出手,他认为对某一些细节方面自己觉得还是不满意。这也是我非常钦佩的一个方面。我有几次在马老家里看到了他的很多作品,就觉得都是非常好的,但是本次展览在最后还是没拿出来。另外,马老还有很多的想法,有些作品也已经是局部的、试探性地创作了部分,也是非常的精彩,但是这次还是没有与我们观众见面。我甚至觉得这也是我们的一种遗憾。接下去,马老的作品还要在杭州展出,我的愿望是在杭州展览时,能够看到马老的一些探索性的新作品。在此祝马老身体健康,创作丰收!另外我还想讲几句题外话,今年我们浙江很多书画家到北京举办了个人展览,就书法家来说有赵雁君兄,有沈定庵老师,还有马世晓老师,这应该讲也是我们浙江的一个骄傲,也是浙江的一种人才展示,在这里我觉得也要特别感谢全国的一些书法界的专家、学者、媒体对我们浙江书法家的一种关爱与支持,特别是我们中国书协的领导,陈洪武老师是三位书家艺术研讨会的主持人,在场的很多学者有多位也多次参加了,在这里我代表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马世晓:在2006年的岁末辞旧迎新的时候,各位能拨冗光临我的书展和在这里参加我的书法研讨会,有些先生从湖北、河南、上海、山西、浙江等地远道而来,对各位的关心支持我十分感谢!我这几天忙乱至极、疲惫至极,照顾多有不周,请多多见谅。各位都是当今书法界著名理论家、书法家,能听听大家的高见,以便检验、思考、审视自己的创作,我觉得十分难得,心情很兴奋,这也是我举办这次展览的重要目的。刚才各位从不同层面、不同视角对我的作品进行了评赏和阐释,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评价,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作品的欣赏和厚爱。这也是我内心最感欣慰的事,因为自己数十年的美学追求和艺术实践能在很大程度上与同行专家进行心灵的交流、共鸣,得到认可和好评,作为毕生从事这门艺术为之奋斗的人,可以说是最大的幸福了。在各位的发言中,我也深深地体会到各位精深的书学思想、理论积淀以及思辨和表述的高水平,都使我佩服,很受启发,确实受益匪浅。同时我对各位给我的这种热情的宽容的艺术肯定和赞许,颇觉惭愧,我觉得在某些方面我还没达到这样的高度,难副其实。我就权当是大家对我的一种希望、激励和我再努力的一种目标吧。最近沈鹏先生给我写这本展览作品集的序言,文中提到我曾对他说我的草书“性大于功”的问题。多年来我深切地体会到草书创作,特别是狂草,在技法上比较其他书体尤其需要精湛纯熟,这方面的修炼是高难度的,也是永无止境的。只有达到了功深、功到,才能可望艺术审美的真正充实和创作上的更大的自由。我计划这次展览之后,能再多读点书。多年来书法上的事占去了我太多的读书时间,专做学问谈不上了,自得其乐而已,这自然也是为了创作,为了自己的艺术生命。人生苦短,我已年过七十,我要加倍努力。这次展览是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艺术和人生的经历。我会永远记住、永远珍惜今天这个美好难忘的时刻,开始我新的艺术征程。因为各位都是同道、朋友,不由自主地谈得多了些,耽误大家时间了。再次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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