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杰
“江上草堂”祭
——纪念林散之先生逝世三周年
“江上草堂”者,林公散之先生之斋名也,庚申岁,公始建于乌江故居。是堂旧辖安徽,今属江苏。己巳年,安徽省马鞍山市政府于采石矶之万竹坞重建,占地三千八百平方米,建筑风格古朴而典雅,分主、副、学术三馆,主馆顶复茅草,曰“江上草堂”。壬申腊月初六,为林公逝世三周年,江苏、安徽书界成立“林散之艺术研究会”,咸集于斯。同时,江苏省江浦县“林散之书画陈列馆”揭幕。纪念林公一系列活动在两省隆重举行。予无缘于林公生前面聆教诲,然在遗憾之中却又幸甚:蒙两省书界盛情相邀,参加此次纪念活动。与新老道友相聚,参观书坛名胜,探讨林公艺术,尤能亲睹林公书画原作精品近三百件,此乃予平生一大快事也!
林公曾曰:大草怀素为书史上第一人,素后则觉斯一人也。予谓:王铎后则林公一人也。林公草书,寓刚于柔,寓静于动,柔婉婀娜之极,刚健隽逸之极。观其作品,如高山仰止,而不禁叹为观止。其迹可上追右军、旭、素,而近百年间无有出其右者,中外皆公认当代之草圣。江公泽民总书记专程赴“草堂”拜谒,观后感叹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此决非虚誉也。其术既为人所崇敬,其道更为世之风范。术无道而不立,道寓术而布张。先生一生淡泊名利,惟民惟公,腹有诗书,胸无俗尘,本固枝茂,其气自华也。凡亲侍公帐者,无不为其待人接物之诚心、虔心、童心所感。先生大智若愚,人曰:先生视金钱一元千元无别;而亦不知有书协及其任何职务,问之,答曰“皆身外之物也,何必为此拖累!”先生心境清澈如此,书界一时传为佳话。
先生书画名重当代,而公自重者,为其诗也。先生有《江上诗存》三十六卷,共两千余首,乃“胸罗子史、眼寓山川”之佳构。先生一生崇尚李白,嘱曰,逝世后与白葬于一处,并自题碑文曰:“诗人林散之之墓”。后人遵其嘱,将公葬于采石矶谪仙衣冠冢之傍。予与书界同仁登山谒墓,鞠躬、致辞、献花,伫立良久。遥望太白楼,思绪万端:世上最公正者为谁?历史和人民!一切曾显赫一时之权贵、富贾,一切争眼前微利之蝇营狗苟,都将随时间之推移被人忘却,而真正能光耀于史册者,是那曾为人类进步之无私奉献者,是为人民之需要于文艺、科技及各种领域作出卓绝之创造者。林公散之,功齐谪仙,名震寰宇,二公灵魂若在,定会论诗煮酒,携手壮游。吾侪后生学子,当承公之遗业,穷理探奥,弘扬光大之。先生九泉应有知:公道之不孤矣!
祭毕,予挥泪咏歌曰:
濛濛乌江,天苍野茫。欲陈夫子,竟隔一方。临风陨涕,感念恓惶。双仙同游,日月辉光。“江上草堂”,地久天长。
壬申十二月七日于南京玄武湖畔。中州鲁岩挥云斋周俊杰并书。
28Cm×57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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