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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研究大家白谦慎谈傅山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颜亮 曾晶
由广东省博物馆和山西博物院共同主办的《傅山书画精品展》正在广东省博物馆三楼书画厅展出。
傅山的书法,人谓“草楷篆隶俱造绝顶”,其书法理论与创作兼善,是一位在书法史上有着重要影响的艺术家。本次展览共展出山西博物院典藏的傅山先生及傅眉、傅莲苏作品67件(套),展览以傅山书画艺术的特点为结构框架,分五个单元。
针对本次展览,南都记者专访了远在美国的傅山研究大家白谦慎。请他对傅山的书画成就,以及本次展出的草书作品进行了评点。
南都:普通读者应该如何欣赏傅山的书法?请为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傅山书法的特点。
白谦慎:傅山生在晚明、在清初长大,从书画史上看,他的作品大致可以分成楷书,隶书,篆书和草书四个部分。由于傅山所处的时代讲究个性的写法,所以他的作品是比较张扬的。这次在广州的展览主要是草书作品。傅山的草书,还是受王铎的影响;但又与王铎不同,王铎的草书的点和顿挫比较明显,傅山的东西翻转得比较多。所以傅山的东西更有那种连绵感,里面的弹、跃的东西比较多。
南都:如果集中谈草书的话,你觉得傅山最核心的价值体现在什么地方?(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白谦慎:我觉得还是他那个连绵狂草的奔放的气质,还有就是他写字有冲撞的地方,有比较自由、开放的一面,不受成法拘束。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要有比较高的功力,而且胆子也要比较大。
南都:你曾说过并不建议学习者学习傅山的草书作品?
白谦慎:这完全看你怎么提取里面的东西,有的人就学得很好,吸取里面的精华。傅山的草书有他的长处也有他的短处,我们的认识不见得完全一致,和古人的认识也不完全一致。
南都:你比较欣赏哪样的草书呢?
白谦慎:草书比较复杂。普通观众去看,他们会看一些视觉冲击力强、气势磅礴的东西,像傅山的作品,连绵狂草、很大的尺度,极具视觉冲击力,符合观众的需求。但对内行来说,我们在细细推敲傅山书法时,我们更多地是去判断他的作品是不是超逸的、用笔是不是到位。傅山好的作品,他的用笔比较劲道,虽然豪放,但笔触可以打开;不好的作品,你能看出他的笔还在控制中,有时甚至会有点乱。
南都:大家看傅山的书法展览更多地提到傅山的精神世界,应该如何去赏析?
白谦慎:傅山这个人,确实比较包罗万象:他的身世比较复杂,又有反理学的一面,所以他特别提倡个性解放;另外一方面,他的知识面非常宽,经史子集,儒释道,均有涉猎,这使得他的字也非常杂。
至于傅山在中国书法史上的地位,可以说,他是明末清初以后最后一个写草书的名书法家;同时他又是最早开始探索碑学书法的人,他的作品代表了一个非常自由开放的时代。到后来清代就越来越规矩严谨了,想象力也没有那么丰富了。
白谦慎点评:“作品虽大,内容却小”
关于傅山的文本
傅山的大幅作品中,很多内容都是很琐碎的小事,诸如“你今天身体怎样”之类的内容。这个文本你要注意,傅山经常会用大条幅来临古代的帖,这些帖其实就是古代的尺牍、信札,古代人写的信札都是报道日常琐碎事情的,如“身体如何”这些内容。所以你不要以为这些内容是傅山写的,他只是把古代的文本放大了写,所以不见得是他自己的文笔,一定要注意这点。
关于最晚的作品
我们没有发现在他去世前比《哭子》更晚的作品。但《哭子》是不是傅山最后一部作品,目前仍然存疑———因为傅山的卒年现在仍然是众说纷纭,有一种说法是他儿子去世后不久他就去世了,另外一种说法是他在他儿子去世好几个月后才去世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哭子》以后傅山的作品,因为傅山很多作品并没有记年,所以《哭子》之后按照一般常理他应该还会写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可能没留下来,所以我们就只能认为这篇东西是最晚的东西。
关于傅山后代的作品
傅山的后代中,他的儿子傅眉,侄子傅仁,以及孙子傅莲苏都有作品留下来。傅眉和傅仁的字很像傅山。有时候傅山忙,直接就是傅仁、傅眉为他代笔。如何分辨这些代笔的作品,到目前来说,都是困扰我们研究者的一个问题。因为傅仁留下的作品比较少,傅眉留下的东西也不多,是不是有足够的东西让我们归纳出一些特点,并且以这些特点来判断哪些是他们的代笔,这个工作我们目前还不是十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