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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穉登(1535-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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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穉登《行书自诗诗卷》纸本 行书 30.6×498.1cm 隆庆戊辰（公元1568年），作者时年34岁 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
下滹沱 青琐故人稀，青山忆採薇。雨兼花共落，春较客先归。臺岂黄金在，田应白璧
非。滹沱何太急，临发更依依。
邵熊二户部过访舟中 省郎能问字，倾盖蓟门西。同舍联鸡舌，分曹并马蹄。河流行处
长，柳色折时齐。已恨论交晚，匆匆况解携。
初七日滹沱舟中对雨，十一日天津寄范光禄于公 海树微茫近驛亭，晚霞初落满船青。
能诗光禄如相忆，银汉中间是客星。
寄赠李伯玉司徒 汉省郎官重少年，李邕文采独翩翩。能筹盐铁阴裨国，尽算缗钱日助
边。杨柳一枝昔赠别，莲花九品欲逃禪。知君最有乡关思，早买江东种秫田。
赠李仲玉鸿臚 青鬓青袍典客郎，年年持戟侍明光。琅玕待译知身毒，翡翠因言辨越
裳。海外三韩称属国，日南诸詔颂明王。烦君為问輏轩使，愿谢西戎罢白狼。十二日次天津
醉书。
赠邢使君 济南经术自纷纷，剖竹邢侯復好文。厅事遥看东海日，屏风皆画泰山雲。辞
金小媿杨夫子。载石还同陆使君。四月平原芳草绿，可能携客射雕群。
流河驛 青草不生地，黄河空接天。香醪供使者，繫缆驛门前。
沧州夜泊 绿树孤邨夜逻严，家家尽卖水精盐。虬髯海客休相睨，青雀舟中一孝廉。
十四门沧瀛楼下泊舟漫书。 （后接楷书略）
安陵夜泊戏简朱在明 楼船夜按军中乐，月上柳枝人不觉。典客官如百鸟閒，安陵酒比
黄河浊。十九日良店驛。
阻风登燕氏寺简邢使君 阑若广川东，停舟问远公。观心心不染，问法法皆空。金像茅
茨下，旃檀瓦鼎中。淹留有地主，非為石尤风。廿一日广川舟中。
秦寄太傅朱公三首 总角弄柔翰，肆志偃商业。三十登燕臺，上书意不愜。千人性所
鄙，未肯事游侠。十年怀一刺，至今犹在箧。诸侯不好客，何以寄长铗。桓桓执金吾，皎皎
丹青心。廻车大道傍，冯式以相寻。萧然段生庐，緹骑森如林。以身酬国士，岂敢论黄金。
既拂蛟龙剑，復鼓朱丝琴。
西园盛文学，翩翩清夜游。车骑如龙行，冠盖若雲浮。襧生托后乘，袒褐衣岑牟。掺挝
中哀节，罢瑟停箜篌。朱门廝善卒，庐儿及苍头。纷纷执鸞刀，一一传绿韝。千金治嘉膳，
百金列珍羞。焉知刻漏尽，但促羽觴流。宾醉主不醒，天河八城楼。
野鹤畏乘轩，山麛耻骖軛。丹轂朱繁缨，不忘在丘泽。长林多青松，其下生琥珀。断地
煮食之，可免头髮白。岂无南枝恋，万里久為客。夜醉平原家，朝出平原门。虽受平原知，
未报平原恩。燕歌迫促节，立马声皆吞。黄鵠有高志，枋安足论。但恐遭弹射，不能復飞
翻。
与朱在明、董后生二君登大寧寺閤 行役一千里，所知同路难。黄河晴在掌，香阁晚冯
栏。齐国封彊半，梁王栋宇完。鸿臚能恋闕，把酒望长安。四月三十日戴家湾放牐书。
去国同仙侣，不知行路难。黄河天外曲，白日寺中寒。梵宇从唐建，齐山近鲁看。餘仍
旧。五月朔日改作。
流水淙淙瀑布声，扁舟夜雨近聊城。思君忽作三刀梦，游侠空惭一箭名。尽以敞裘轻季
子，谁因结韈贵王生。汉家岂是忘循吏，重惜吴民借微情。右聊城道中阻雨，怀龙使君，朔
日，穉登命烛书。
聊城 燕将忧危日，军城井灶除。太平无战斗，不用箭头书。初二日聊城待放牐，大雨
雷电，行李沾濡。余方支颐吟此章。奴辈睨视而笑。
奉寄外舅陆公 岁岁年年只著书，可怜生计釜中鱼。不知燕子楼安在，姑信麒麟梦果
虚。陶令已无栽柳处，戴公谁為买山居。东床女壻漂零甚，漫说还乡駟马车。是日雨霽快书
/登（签名）。 （后接楷书略）
舟中端午日怀儿子研生、荆蛮、女儿凤皇，因呈朱十六鸿臚 他乡嘉节对鸿膻，细雨轻
帆客思孤。何用更添长命缕，也知难觅辟兵符。桑弧漫忆田公子，龙舸谁招屈大夫。弱女娇
儿总肠断，一杯安得共菖蒲。是日安山牐喜晴漫笔。
见月怀女儿 淡淡新月轮，娟娟初五夜。宛宛女儿眉，纤纤镜臺下。但记别女时，不记
春与夏。以手揽我裾，令我不能捨。我行未出户，劝我早还家。一去如飞蓬，随风绕天涯。
骨肉徒纷纷，曾不念契阔。感此婉变质，远致一书札。上言避寒风，下言慎饥渴。使我泪如
雨，太息不能答。既為汝强饭，復為汝添衣。忧即為汝忧，归亦為汝归，归来黄河边。水落
舟不前，黄河自入海。行人如上天，家远莫能到。月出未能圆，人生念儿女。安得长少年。
初六日安山待牐，是日晴暴热。登（签名）
寄伯氏诗四首 田家紫荆树，灼灼庭除中。缠緜连理枝，宛与手足同。繁英开且落，
飘飘逐春风。朝為同心花，夕為无根蓬。东风吹入尸，西风吹入泥。岂不同树生，参差故得
齐。何异兄与弟，隔越阻东西。
我祖树令猷，燕翼貽子孙。哀哀先君子，灌溉培其根。吾兄纘前恷，垂阴乃益繁。嗟余
末小子，束髮事讨论。未能取轩冕，非敢遁丘园。不乘駟马车，无以大其门。天道如斟酌，
勉哉冀后昆。譬如桃李花，成蹊本无言。
落落苏孺生，于时不见取。举世擨揄之，谓言长已矣。一佩黄金印，还乡耀閭里。家人
前伏謁，妻嫂羞不起。英雄亦何常，一屈与一伸。屈则蟠泥中，伸则登要津。富贵如鸿毛，
而能易交亲。与君托骨肉，岂比行路人。
至音不谐耳，至宝不悦目。牙生辍其絃，卞氏乃刖足。铅刀称芙蓉，武夫以為玉。知者
俟其时，怀之在空谷。空谷何所依，埙篪美同声。虽有百良朋，不如一弟兄。良朋况永叹，
兄弟寄死生。相彼绵蛮鸟，求友徒嚶嚶。雍渠赴急难，摇摇飞且呜。初八日分水牐书。百谷
日登（签名）。
月夜到任城过太白旧楼，因怀李观察使君 圆魄靡遣辉，湍瀨无停波。崇墉俯潺湲，层
榭瞰嵯峨。环岳错眾巘，赴海交群河。洙泗非一流，邹峄皆重阿。怀贤心实劳，感昔意愈
多。往轨既参差，今躅非譌讹。潋滟鲁城樽，嬋娟巫峡娥。悵矣金龟彦，悠哉白驹歌。世越
分岂殊，神符情匪他。即事岂欢惊，眺远益滂沱。美人湘江濆，矫首欲如何。
款识：隆庆戊辰五月既望舟到茶陵阻风，书完此卷归投先生。刻画无盐，雕饰嫫母，乃欲突西子而陵毛嫱，丑甚，丑甚。解嘲客王穉登手记。
此书间行间草，宗法“二王”帖学一脉，通篇行雲流水似一气呵成，其深厚功力由此可见一斑。书於隆庆二年（一五六八），作者时年三十四岁。
【资料来源】上海博物馆网站
《中国法书全集》-14-明-3（文物出版社，P218-221，2009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