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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拈来尽显书家本色——魏了翁《提刑提举帖》
作者:温存 《中国书画报》2006年5月15日,第39期,总第1572期)


  手札之书由来已久。因其实用的便捷性和随意性及其对于书写者没有任何明确的要求和规范,使得书札作为书法艺术的一种形式广为流传。这种流传是不经意的,自然的。但是,其对于中国传统书法艺术而言,却是功在千秋!因为在历史变迁中,任何艺术载体都要经受无情灾难和人为破坏,能够经过几百几千年,在时间的缝隙中得以保全下来,真是一件幸运和幸福的事,特别是这些大家不经意的书札之作!同时,也就是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书札,往往最终使历史上诸多书法艺术大家的墨迹得以保存下来,如王羲之、王献之、米元章、苏轼、黄庭坚、赵孟頫等等。

  从另一个方面讲,手札的艺术形式本身也为书法艺术的完全保留提供了真实的历史依据。艺术作为一种形式,包罗万象,存在形式五花八门,但是经过时间的洗礼,能够最终作为一门艺术的主体形式流传下来,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历史淘汰和选择的。书法艺术从最初的完全实用性到后来渐渐从实用性转变为近乎完全的艺术性,这一过程,经过了太多的变迁和一代代人的努力和发展。这一过程可能保留下来很多好的东西,也有可能损失掉很多优秀的东西。因为,在历史的选择过程中,保存下来的不一定都是绝对优秀的,好多纯真的东西也有可能失去。所以,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待历史遗存,就一定要有辨别力和发现力,所谓去伪存真就是这个道理。手札之书作为一种书法艺术形式,其内容已经很难成为人们进一步发掘的焦点,但是,它本身所蕴涵的书法艺术魅力值得人们探究,特别是学习和研究书法的人们。因为,手札就是书家在日常的生活中最为实用和贴近书家本来面目的一种书法艺术书写形式。它极少有造作、花哨的修饰,完全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纯真无邪”的外在表现。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手札几乎代表了书家最高的艺术成就,在书史上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就更具有研究和学习的价值。

  宋代书法以“尚意”为最大特色,这在苏、黄、米、蔡四大家书法中有突出的表现。而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魏了翁,虽政事缠身,但凭借其有校书郎的经历,舞文弄墨的“小事”,对于他而言,可谓信手成篇,拈笔不凡。此幅故宫博物院藏《提刑提举帖》,气韵连贯,流畅,一气呵成,线条极尽变化之能事,于随意间体现了书家酣畅淋漓的笔致和清晰、敏捷的思路。手札之书最忌迂回顿挫,勾勾抹抹。除非迫不得以,否则概不更改。涂涂改改只能说明书家腹中成文的本领不高、书写的技能欠佳,同时,对于受书人而言也是极大地不尊敬。因此,书写手札一类形式的作品,今人大有不懂此理者,往往照猫画虎,被人笑话。这也就是今人学习古人的时候应该注意的地方。

  从历史的渊源来看,宋人追求书法本身的意趣与晋人书法的风韵是一脉相承的,这也可以看出魏了翁书法的源头。而晋人中锋、侧锋相结合的特点,在宋代书家作品中表现得就尤为突出。魏了翁的作品亦是如此:节奏强烈,明快清畅,提处细若毫发,苍劲遒逸。按处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如“得”、“见”等字,用笔提按婉转跌宕。侧锋明显,字势优美。作品中“得礼”一行及最后二行均有“二王”风韵,运笔呈飞掠之势,而其中不乏提按,于涩逆之势中注重笔墨情趣的表达,刚柔并重,操纵自如,气韵清新。

  魏了翁(1178—1237),字华文,邛州蒲江人(今四川蒲江)。嘉熙中资政殿大学士。《宋史》中记载:“年数岁从诸兄入学,俨如成人。少长,英悟绝出,日诵千百余言,过目不再览,乡里称为神童。年十五著《韩愈论》,抑扬顿挫,有作者风。善篆,不规规然绳尺中而有自然之势。尝以篆法寓诸隶,最为近古。”他著有《鹤山题跋》七卷,对于先代诸家碑版、帖卷等均有鉴赏之语,文辞隽永,颇见华彩。在宋代书家云集的时代,魏了翁没有最终成为一流的书家,当为书坛的一大憾事!但是其扎实的笔墨功底、过人的艺术敏锐力和表现力,使得他的艺术天分和成就最真实地展现了宋代书法艺术史的本来面目。

魏了翁《提刑提举帖》纸本 36.2×47.8厘米(上) 36.2×51.8厘米(下)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