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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宠散考(5)
● 薛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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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祈父为谁？
　　
　　在王宠《雅宜山人集》中，与吴祈父有关的诗歌计5首，分别为《月夜同酌吴祈父》（卷五），《夜话金元宾、杨子任、吴祈父》（卷六），《寄元宾、祈父，时二子馆于陆墓》（卷七），《张子月鹿、彭子孔嘉、金子元宾、吴子祈父过越溪庄命酒芙蓉滩作》、《秉烛花下再赋一首》（卷八）。其中有四首同时提到金元宾，元宾名用，乃王宠学生。王宠尝为金用书《九歌》一卷，今藏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附属美术馆，卷后金用跋自称“师事雅宜先生于石湖草堂”。金用书学王宠。嘉靖丁亥二月（1527），王宠受袁衮之托，张罗友人们作诗、画祝贺其父袁鼒六十大寿，题诗中有金用一首，楷书绝类王宠，乃至陆时化以为乃王宠代笔。[i]金用妇名伯王，[ii]她也学习王宠的字，王世贞跋其所书《履吉白雀诗》有云：“金用元宾妇书《履吉白雀诗》凡三十二首，元宾为履吉上足，故书法亦因之，绵丽多态，而闺闥之气未除。”[iii]
　　我们已知金用是王宠的学生，那么与他同时馆于陆墓的吴祈父应当也是王宠的学生。《石渠宝笈》著录王宠丙戌（1526）夏五八日曾书《楚骚》四篇一册，款识云：“雨窗燕坐，元宾出新笔，祈父展经纸，颇有临池兴趣，漫为书此。”王宠、金用、吴祈父师生三人游处之间，王宠尝为挥翰。故宫博物院藏文嘉致其门下士浮玉一札，有云：“《五忆歌》乃吴祈甫所书，写得亦好，近人不能为此。”[iv]祈甫即祈父，可知他亦善学王宠书。
　　吴祈父当即袁袠为作墓志铭的吴封，他是吴爟的中子，字圻父。[v]吴爟乃王宠友人，业儒医，颇能文辞，与他交游的都是一时名人伟儒。他比宠长28岁，折辈与交。嘉靖二年（1523）九月十五日吴爟去世，生前他希望王宠能为之作铭。据王宠铭中所记，吴爟数荐京师，数不利，后以年资入贡太学，未卒业而死。他善于鉴古器物书画，亦好谈掌故，戏谑可人。性格任旷不拘，酒赀之外从不问家人生产，所以他死后弱息累累，无以朝夕。但他活着的时候，却往往宾筵狼藉，有豪贵之态。[vi]吴爟、王宠同为“东庄十友”，经常与文徵明、蔡羽、汤珍、陈淳等人游览石湖草堂、治平寺、大云庵等地，相与考德问学，讲艺赋咏。
　　吴爟有三个儿子，长子和第三子都早死，长子名增，去世时王宠曾为作哀辞。[vii]根据袁袠所作墓志的记载，吴封少年时受学于王宠，弱冠之后，卓然为高第子，文章粲然可采。他对于艺、书、奕、名理，都有涉猎。颇善计算，所以能持其门户不败。他不仅种田，还做生意，即使是老农、老贾也无以过之。然性格抑郁，看起来很温和，而中怀臧否，碰到不快的事往往不能释怀，亦不轻易表露。王宠因八试不利，郁郁成疾，陈淳、袁袠、陆之裘等友人都曾加以劝导，但自己很忌讳，始终不肯承认。一对性情都很抑郁的师生，不免相互之间有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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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王宠，《寿方斋袁君序》，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二十册，页297。收入《雅宜山人集》卷九，题为《方斋袁君六十寿颂》，页99。
[ii] 缪荃孙，《明集雅堂墨刻六册》第五册：“金伯王临王雅宜书，金元宾之配王氏也。左传妇以夫姓为姓，以己之姓为名。”《云自在龛随笔》（稿本），卷五。刘九庵先生曾提到《宝翰斋国朝法书》第十六卷为金伯王临王宠《五忆歌有序》，帖后文嘉跋云：“右王雅宜五忆歌，乃金伯王所临，伯王，金元宾之配王氏。……元宾为雅宜门生，故伯王得而临之，然伯王书亦不易得。”刘九庵，《王宠书法辩伪》，杨新主编，《中国历代书画鉴别文集》（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0），页160。
[iii] 王世贞，《有明三吴楷法二十四册》第二十三册，《弇州山人续稿》，卷一百六十四，页7527。
[iv] 刘九庵，《祝允明草书自诗与伪书辨析》，前揭《中国历代书画鉴别文集》，页140。刘先生认为吴祈甫其人生平无考。
[v]袁袠，《吴圻父墓志铭》，《衡藩重刻胥台先生集》（影北京大学藏万历二十年衡藩刻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86册），卷十六，页609-610。字以表德，圻父，古官名，掌封畿内军事。故吴封应字圻父。《雅宜山人集》所刻“祈父”或为“圻父”之别写。
[vi] 王宠，《太学生吴君墓志铭》，前揭书，卷十，页106-107。王宠所书墓志铭小楷墨迹，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vii] 王宠，《吴增哀辞》，前揭书，卷十，页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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