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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谦(1829-1884)
赵之谦《书画团扇面》绢本行楷书 26.6×27.0cm 25.9×26.2cm 1862年 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将去温州述怀六百五十字,示子余老兄及钱生式,并寄江弢叔、魏稼孙。
自我来温州,去家已千里。
约以去即归,出门一襆被。
进退能自主?变故不及揣!
四月留瑞安,贼陷金华矣。
阻贼不得归,平阳叛民起。
围城四十日,是议战守始。
九月至永嘉,故乡则已燬。
有城皆可弃,于贼未易俟。
两年浙东西,失守常事耳。
今我不陷贼,生存非为喜。
洁身对君父,负心与妻子。
亦求挈之出,安土问焉徙。
漂泊尽吾分,惟为道死耻。
夷艘浮海往,言向福州指。
决计图北行,迂道赖有此。
天风快送客,眼共山雲驶。
甫过白犬岛,重洋极波诡。
夷酋忽恶声,叱客于斯止。
同舟八十口,面觌相击齿。
挺身效游说,救人方救己。
百计易舟出,舌烂宜可恃。
度岁入八闽,异俗乃入彼。
途穷身是累,金尽人所訾。
旅处驵侩场,每食愁四簋。
岂不念婚友,惭愧兹衣履。
为我三多惧,到门有贫士。
阿兄七年别,握手成疑似。
乍陈儿女事,今后将谁倚?
凶问贼中来,妻已二月死。
毁家不纾难,悲痛到床第。
行行复不行,长为钱神使。
一上讼冤书,未获邀恩旨。(曾上书徐树人抚军为缪南卿师讼冤)
频年看人面,及此穷吾技。
仅有魏若韩,衰作三晋比。(魏稼孙、韩佛生,先辟寇入闽)
谋生失锥刀,清谭厌文史。
郁郁居半年,悔恨入骨髓。
故人永嘉令,招我书十纸。
上言去亦得,不去归者是。
下言再击贼,四郊辱多垒。
同负血气勇,胡忍卧隐几。
将军能揖客,况复重延企。
诚言受深切,曷敢忘意美。
冲暑度飞鸾,暴雨沉行李。
中途识钱仓,水石仍清泚。
十日过永丰,诗记斜阳紫。
侵晓入郡城,群为我倒屣。
文字缘与续,军旅事未已。
受降人五千,帖伏及蛇豕。
逐拔处州城,剧贼亦披靡。
安危自有任,歌颂听遐迩。
是非本无方,道德来谤毁。
萧萧大旗下,仡仡崇墉峙。
容容东山雲,浑浑瓯江水。
风吹客心动,帆见沙头舣。
再辞故人去,大隐求朝市。
沪上凋年欢,津门春事绮。
驱车瞻皇都,此别非求仕。
逢世但守口,安稳人海里。
曾无虎头相,敢言肉食鄙。
东南尚多事,留我空拊髀。
且取万里游,当读舆地纪。
回旋志中川,必归时可拟。
所冀反乡土,墟墓能躬视。
一钱莫羞涩,行囊自料理。
更约相见期,明年岁在癸。
款识:
(一)同治元年壬戌十一月,悲盦草稿。
(二)壬戌冬十一月将赴都门,浮海以往,子余以扇属画,因为写此,或可作一幅瓯江记别图也。之谦并识。
钤印:之谦印信(白)、三十四岁家破人亡乃号悲庵(白)、不无危苦之辞(朱)、谦(朱)
【资料来源】上海博物馆网站 方去疾1993年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