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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之星)陈永正的书法艺术
来自:《广东文艺界》2004年


  陈永正先生,字止水,号沚斋。广东茂名人。1941年12月16日生。先后毕业于华南师范学院中文系及中山大学古文字学专业。现为中山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岭南文献研究室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并兼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广东书法家协会主席,广东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等职。永正虽于书坛享有盛誉,但书法对他来说,实属“教研馀事”。

  就其成就言,他首先是一位学者、诗人,然后才是书法家。不过他书法上的成就,却与他作为一位学者、诗人分不开。永正自言平生所好,第一是诗词,第二是书法,并戏言是第一流的诗人,第二流的书法家。诗词与书法双壁辉映,恐怕在当今国内诗词界与书法界中是不多见的。永正出身于书香世家。其父明德公酷爱古文辞及书画艺术,不仅言传身教,自幼便给永正多方启蒙,而且以收藏之富、交游之广,给少时的永正营造了一个良好的学术和艺术氛围,使永正从小便生活在书山帖海之中,一入文艺之门便得到李天马书法、朱庸斋诗词等岭南名宿的指导,诗词与书法的学习齐头并进,为日后的双壁辉映定下了明确的路向。

  永正的学书历程,太抵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是1966年以前,为打基础阶段。主要从李天马学习欧楷及二王行书。李先生对弟子要求甚严,楷书临习《九成宫》,行书临习《圣教序》,不得旁鹜,永正也就切切实实的在两帖中浸泡多年,打下了扎实的楷、行书基础。其间亦曾留意褚遂良《枯树赋》、张即之《报本庵记》及粤中名家彭睿的书作,要皆温文尔雅一路。第二是1966年以后至1978年考入中山大学以前,为探索爬梳阶段。“文革”一开始,永正便以“白专”典型受批判,当运动进入“批斗走资派”阶段后,永正也进入了无人管也不用管人的逍遥派行列。读书写作有了最广阔、最自由的空间和时间,同龄人还在不知所以的冲冲杀杀中过日子,永正却已进入了研究创作的黄金时代。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文学的、历史的、哲学的,甚至自然科学的,知识赅博、思想深刻、视野广阔的底蕴就是在这一时期培养起来的。此时不但创制了大量的诗词佳作,而且在书法方面展开了多角度、全方位的大胆尝试与探索。起初是由学帖而转学魏晋南北朝碑刻,锐意创新,以《嵩高灵庙》、《爨龙颜》一类古碑笔意入行书。

  力趋险绝,并时作稚拙以至狂怪之书。后得香港同道所赠日本“现代书法”资料,即与挚友区潜云等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投入了对前卫派书法的研究,那些八、九十年代的“弄潮儿”所标榜的“创新”玩艺,诸如文字图绘化,篆隶楷行草混作,结字故作支离散乱、扭曲歪倒,浓淡墨相间、彩墨并用以至拼镶、作旧、渲染等等,都已在六十年代经永正所尝试。不过,永正很快便意识到“此路不通”,放弃了进一步的实验,开始转入了传统继承与创新关系的反思,书法创作也逐渐调整到既强调独特个性的表现又符合传统规范要求的轨道上来。此期作品虽然留下不多,但把玩图一,亦可见其一斑。第三是1978年考中山大学中文系古文字专业研究生以后,可算是永正书法趋于成熟的阶段。因得从著名古文字学家容庚、商承祚二先生研习甲骨文、金文、学问又获大进。对数百篇铜器铭文的认真摹写,固然加深了对金石文学的认识,而容、商二老及中山大学丰富的碑帖收藏,更拓宽了永正的眼界,广摄博取,浑融各家,以帖法写碑,把北碑流动化,并杂以《散氏盘》、《侯马盟书》体势以求灵动自然,终于形成了含蓄内敛、动静契合为特色的自家风格。永正真草隶篆各体皆能,但最有成就的还是行书。他认为行书是通用的书体,最为大众所接受,也最易表现个人的情感气格,同时也最难藏拙。青年时常手自钞录古书,其小字行书纯熟秀美,颇见骨力牗见图二牘。中年以后,逐渐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他的行书,乍一看去,似乎找不到渊源所自,很难确认是学哪家哪帖,但总觉得它融汇了许多东西。

  永正是有意识地把篆隶楷草熔为一炉,铸入行书的模子中的,这种融汇,是如盐入水般浑然无迹,而不是前人习见的一幅行书中间杂篆隶形体的做法。

  依我看来,其行书是以二王为基础,吸取北碑之长,微参隶书笔意,杂以金文章法而形成。所作篆体,乃以《散氏盘》为宗,参以《侯马盟书》及楚简文字笔意,遒劲峭拔,灵动自然,颇能于学古中见创格,有较强的个性;所作隶书,则扬弃前人常作之石刻剥落状,重在用笔自然,似多从秦汉简帛中化出。总的说来,永正是以“古雅清刚”的艺术风格为目标的。帖情与碑意,秀美与朴格的书卷气与金石味,在两种似乎是对立的风格中,寻求统一与和谐。如在笔法上多取北碑之劲峭,以洗二王之柔媚;用笔讲究含蓄内敛,巧拙兼施,动静契合,秀美刚健而无媚姿俗态,处处流露出典雅灵动的风采和个人的笔墨情趣。永正不仅重视书法创作,而且重视书论研究,是一位专研岭南书学的书论家。陈白沙先生“拙而愈巧,刚而能柔”的书境是他所追求的,对康有为在法古中求新的理论尤为心折。所以,永正主张学书先尚法,再尚意。先注重结体用笔,法度既谨,骨力始刚,在这基础上立意创新,追求天然的韵趣。少年时临书,力求逼肖,以得古人法度;中年时临书,重在意临,有所取舍,以期融汇贯通。永正尤重雅俗之辨,反对欠缺法度或是拘于成法的俗书,反对盲目模仿与程式化、刻意造作与狂怪、软媚与趋时。他在《岭南书法史》以及长篇论文《中国书学史上的雅俗论》中多次宣扬这些观点,在岭南书坛上也得到不少同道的认可。永正对“现代书法”持批评态度,由于他对有关问题作过认真的尝试探索,是在对其内里乾坤有了深切了解后才跳出来的,因此,批判更切要害,1986年所写“当代书坛的困惑———现代书法小议”一文,对“现代书法”的批评就颇能入木三分。永正十分重视“字外功”的修炼,对文学、历史、哲学乃至自然科学的广泛涉猎,炼就了渊博的学识和较高的文学修养。

  儒家的中庸之道,道家的道法自然,佛家的禅悟之说,对他的艺术思想都有一定的影响。其所钟情之江西诗派的诗风诗境,更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艺术追求,而自家的诗境词情,与书法尤其息息相关。青年时代所作“时间/从爱人们浓密的卷发中/抽出/一根银白的光辉/编制我和你/都熟悉的曲调。一千年后/一匹雄壮的牝马/用它发亮的蹄铁/叩击墓门/推土机/向我驶来”的佳句所流露出的浪漫情怀、丰富想象与艺术创新意识,“吞吐鱼龙意,浮沉天地情”“无用书还读,难言句自工”那样的佳句反映出的深刻思想,以及深受诗家推许的高超艺术创作技巧,都会自觉不自觉作用于书法艺术创作。所谓诚中外发,永正文在胸中,随手而出,自然就心手双畅、气韵天成了。时下以诗人自居的、号称诗书双绝的都不少,但能得诗家认可的则确实不多。永正诗“风格超拔,寄兴深微”,中山大学黄海章教授语。“佳句甚多”“皆言近者远之作”,施蛰存先生语,确与那些不知守律、无病呻吟的时下某些“名家”诗作不同。程千帆先生于寒冬读《斋诗词钞》而谓“胜得醇酒数升,肠胃皆暖”“久废吟事,惟睹佳什则爱赏不能释手”,孔凡章先生称其“风韵飘萧,才情掩映,拟之现代侪辈之作,斋诗词得不谓为绝代风华遗世独立者乎。”等等,都是客观实在的评价。

  永正对人谦和有度,关心青年,其文艺修养及人格品质,得到广东书法界的尊重。出任广东书协副主席、主席以来,对广东书协工作更是尽心尽力,多所贡献。永正特别重视理论建设与出版工作,先后组织过顺德、南海等多次理论研讨会,对广东书法理论建设、书法理论骨干的培养产生了重要影响;对《书艺》的编辑出版,更是亲力亲为,尤其第一期,从组稿、审稿、版式设计到校对,基本上都是一力承担,第二、三、四期虽有别的同志协助组稿、校对,但选稿、审稿、重要事事亲为。《书艺》能在全国产生影响,永正是功不可没的。此外,《李曲斋行草书札》《朱庸斋书法集》、《区潜云书法集》、《莫仲予书法集》、《佟绍弼书法集》以及《广东书法家作品系列》、《广东中青年书法家作品系列》的编辑出版,特别是《佟绍弼书法集》,每张字的搜集、整理、编排,无一不是永正亲自过问的,确实倾注了永正的大量心力。永正对组织联络与展览一类事情,特别注意对驻会同志的配合与支持。永正重视大活动、大展览的策划,而一经商量决定,便放手让驻会的同志尽情施展才华,而需要永正出面的时候,不管多忙也抽空尽力完成,所以,省书协与南韩国际书艺联合会湖南分会及台湾桃园书学会的结盟和定期交流,京粤联展、中南五省联展及全省楹联展、篆刻展,小字扇面展等组联与展事都能搞得有声有色,使广东书坛在全国的地位逐渐回升,这与永正与主席团及驻会人员的配合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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