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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毫落墨任恣肆 篆意草情尽风流
——认识刘颜涛
周德聪


     辛巳仲夏,颜涛寄赠新出书法作品集及诗歌新作数十首,觉得有许多话要说,于是想以作文的方式,先写下一个 题目。思忖着这个题目如何具有诗意才行,否则很难与他的书法艺术相契。在浏览颜涛所吟《观秦保家太行山水风情 画展》中发现“挥毫落墨任恣肆,丹青幅幅尽风流”的诗句,便将“丹青幅幅”置换成“篆意草情”来标识颜涛的书 法,料想也还恰当,这移花接木的标题也就这样定下。至于副标题的“认识刘颜涛”,确乎有不切实际之嫌。因为颜 涛与我并非故旧,我与颜涛也未曾谋面,只是书法的传媒,使我们神交已久了。

     对于颜涛的书作,我并不陌生,尤其是他的篆书作品,在当今高规格的书展及书赛中,经常折桂。因而颜涛在 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实力派书家。记得1998年春,我在京城访学,萌生写一本当代书家精品赏析的小书, 一来推介贤达,以精品力作导引书法爱好者,步人书法创作的正途;二来表达我对书界精英人物的一片景仰之情。当 我向颜涛发出邀请后,旋即他便寄来了新近创作的篆书作品及有关资料,一边耽玩作品,一边品读介绍他书艺历程的 文章及他本人撰写的《爱书者》,颜涛的形象在我眼前渐渐凸现出来,至今依然清晰——

     农民出身,未届不惑,家境贫寒致使他备尝酸辛。嗜书如命又囊中羞涩常常人不敷出,物质生活贫瘠然精神牛活 富有,守定书艺一途,“迷”而忘返,知难而进,渐有创获,复名声大振。这就是刘颜涛——一个靠亲朋好友救济, 用了5年时间才断断续续读完高中的一介“书痴”。

     生活中有许多悖论:常常是衣冠优孟,养尊处优者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可供为艺而不为,然一贫如洗者却偏 偏奢侈于艺,每每陷入尴尬之境,刘颜涛就是钟情于艺术的“乞丐”,在学习书法的漫漫征途中,每迈出一步,都有 些酸处。但是,其信念却异常的坚定。荤菜可以不吃,碑帖不可以不买;袜子可以不穿,书本不可以不置;甚至饭可 以不吃,宣纸不可以不购。这就是刘颜涛——一个曾经因囊中羞涩,两天未曾进食,饿昏于设计室内,后被送往医院 实施抢救的一介“书呆”。

     艺术是美好的,但艺术之路却是艰涩的。惟其艰涩,惟其酸楚,惟其具有悲剧意味,艺术才更能动人魂魄。

     颜涛的书法,无论是篆隶还是行草,其线条总是充溢着屈曲与盘郁,表现于篆隶更加明显。用笔的沉稳与行进的 迟涩内韧,既是他生活的写照,更是他对艺术本真的渴求。一往流利的轻盈与他无缘,厚重、焦渴、苍枯、遒劲、浑 茫构成他书法线条的形质。内敛的笔势,含蓄的起止,婉曲的线形,刚毅的内质,稳健的结字,古拙的趣味,再再印 证他性格的执着、坚毅、内向与谨严。颜涛在篆书中喜用焦墨与渴墨,辅之以行笔的舒缓与跌宕,使得线条苍茫与浑 朴,从而达到了血浓骨老、筋丰力遒、返虚入浑、积健为雄的艺术境界。

     颜涛的篆书,可谓多方涉猎,甲骨文的细筋入骨,散氏盘的汪洋恣肆,毛公鼎的瘦劲精严,墙盘的整饬工稳,都 被他悄然吸收,迹化在他的一系列篆书作品中。他的篆书,笔画粗细变化尽管不大,然墨色时浓时枯,造型时正时 反,郁曲沉静,老笔纷披,于虚实中显灵动,于整饬中见变化,于稳健中显恣肆。可谓深得中锋用笔圆劲厚实、将浓 遂枯、似虚还实之妙。

     他的行草书作品,过去见得不多,只是在篆书作品的题款中窥到些许信息,及至见到他的个人专集和新近创作的 大量的行草书作照片,才使我对他的行草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总体看来,他的行草书以南帖为旨归,博涉多优,曾沉 潜于“二王”的内撅外拓与“尽善尽美”,复浸淫于苏黄的天真烂漫与放逸生奇,尤其对明末具有叛逆精神的书家如 徐渭、王铎、傅山等的苍劲姿媚,险劲沉着,雄奇跌宕之势顶礼膜拜。因而所作行草,皆八面出锋,变化多端,紧涩 中不乏恣肆,沉重时更显飘逸,平易中时见拗峭,萧散中不乏谨严。与命运的顽强抗争,对书艺的一往情深都化作笔 墨,融入线条,形诸文字,寄托幽思。颜涛在作品集的自序中这样写道:“徜徉在苍茫浩瀚的艺术长河中,我钟情那 充满智慧的诗文,又兼爱着美轮美奂的书画,那魏晋文人的飘逸潇散,明清士子的跌宕恣肆,那简牍帛书的率意天 趣,墓志造像的拙朴真淳,往往使我在力求贪多务得的同时,又萦萦地苦思着如何将百家米煮成一锅粥。”在这段自 白里,我们清楚地看到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价值取向,尤其是作为一个书法艺术家的孜孜追求。在博大渊深的书法传统 面前,他没有打破传统的狂言,也没有背离传统的行为。相反,他痴迷于传统,愿意做一个“书奴”,他在传统的汪 洋大海中不断吸取养分,转益多思,潜移默化。以他对书法本体精神的领悟和他锐意进取的创造意识,成就了他书法 的既具有丰富的传统内蕴,又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诚如他自己所言:“书法个性风格的独特,首先是创造思维的独 特与审美感受的独特,具有超凡的思想蕴涵,脱俗的气质才情,才能从同一事物、同一碑帖中用自己的眼睛发现别人 缺少发现或尚未发现的东西。”颜涛之所以能在书法上取得同龄人艳羡不已的成绩,不正得力于他的“别具只眼”与 “慧心独运”吗?!颜涛在致力于书法艺术的同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又一代表诗歌,也有独特的感悟。因而,登山则 情满于山,故其诗作,既有登五台山感怀,亦有登恒山之吟;临池则意溢于池,故又有《砚边吟草》数十首。所作诗 歌,皆为情之自然流露,绝去无病呻吟之弊。请看《登五台山》:“五峰踏遍见真容,紫府名山比岱宗。消暑何须东 海水,胸怀坦荡对松风。”再看《砚边吟草》之四;“三更灯火魂依稀,翰墨神游尽忘机。烛泪欲干虫鸟寂,鹅池春 涨湿晨晖。”可谓抒情写意,自然流露之佳构。书法作为艺术,他既需要诗情的催发,更需要画意的渗透。颜涛深谙 此理,故于文、于诗、于书、于画皆有实践与颖悟。在某种意义上,是他高出同侪之所在。

     “写书法就是写修养”,应该是真知灼见。当书写文字这种普泛的文化行为上升到一定层次,它必须仰仗文学, 哲学的支撑,方可进入艺术的堂奥。否则,是很难“技进乎道”的。刘颜涛频频在高规格的展览及赛事上获奖,我 想,如果没有娴熟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个性表达,是很难取得成功的。随着时间的的推移,相信他会技道双臻。

     二零零一年八月一日于古城夷陵抱一斋灯下

     (作者为中国书协创作委员会委员 三峡艺术学院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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