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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贤(1619—1689)
龚贤 《行书渔歌子词卷》纸本行书 29.2×417.5cm。匡时2012秋拍1422作品(辽宁省博物馆旧藏)
附录:画家书翰别样情 ——龚贤行书《渔歌子》长卷
有道是“书画同源”。古往今来,工书者善画、善画者能书的比比皆是,清代龚贤即是其一。龚贤是清代著名画家,享有极高声誉,位列“金陵八家”之首。他的山水画多写金陵一带风物,在笔法、墨法上均有独到之处,故而被后世“金陵画派”奉为鼻祖。
龚贤在绘画方面的成就毫无疑问得益于他的书法用笔。反过来,他又以一个画家的视角和审美意趣来经营书法,所以他的书法别有一种情怀。篆刻者常以“印从书入,书从印出”为美谈,龚贤的艺术是否可称为“画从书入,书从画出”呢?反正龚贤本人对于自己的书法是颇为自信的。关于这一点,他流传下来的众多书法作品即可证明。仅《渔歌子》长卷,龚贤便有两件传世。此处欣赏的《渔歌子》长卷(下两图均为作品局部)为纸本行书,纵29.2厘米,横417.5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另一件《渔歌子》虽然幅式较长,但笔墨与此件相当,应是同一时期所出,现藏于湖北省博物馆。
此《渔歌子》长卷行书夹带草法,运笔流畅洒落,大小相间,错落有致,笔意纵横开阖,气象宏大。此卷用笔以中锋为主,得浑圆之势,粗不臃肿、细不羸弱。如附图上者第四行“芦花羹”、附图下者第六行“照”等字,不仅使转精熟、提按分明,结字亦是美轮美奂、光彩照人。这些足以说明作者在书法方面是下过真功夫的。龚贤书法对于侧锋的运用具有过人的胆气,这也许得益于他的“专业画家”身份。如附图上者第三行“到”、“随”等字,特别是附图下者第六行“彻”字,笔势飞动、翻滚,一任天然,全由意兴所遣。在这里,如果还要说什么中锋、侧锋、使转之类,倒是显得迂腐了。统观长卷,字里行间具有“风樯阵马,沉着痛快”的米书旨趣,亦有些许董书的精熟,有些字的写法似乎直接从董书里“下载”而来,因此有人推断龚贤书法取法于米、董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他与董其昌生活年代相近,也正是董书最为风行之际,其书法受到董其昌影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其次,龚贤学过米家山水,兼习米芾书法,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龚贤毕竟是一位画家,画家研习书法,多以“借鉴”为目的——借此锤炼笔墨线条,最终服务于自己的绘事。龚贤对于书法的研习,也仅仅停留在锤炼和丰富自己的线条语言这一层面,并没有做深入、系统的“八法”训练,这一点在他所有的书法作品里都是清晰可见的。比如该长卷首行“歌”字,以字法论之,第一笔当为横,行草法亦可作点,但龚贤落笔非横非点;而接下来的三点,既不圆满周到,也没有“点贵紧而重”的质感,倒是像画家小笔触勾勒一样轻松率意。再看附图上者第二行“自”、“挽”二字:“自”字起笔做横向落笔显然不合规范;而“挽”字的“竖弯钩”写法更是匪夷所思,这在所有的书家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类似这种“八法”不严谨的现象还有很多,在此不再赘述。另外,其夸张过度也是一般书家所没有的。譬如附图下者第七行“月”、“一”两字与前后几字的大小相差很大,而与右旁“彻”字相差更大。此卷除了字形大小对比显得夸张外,粗细反差也极大。过度的对比夸张,使作品有“江湖气”之嫌。再次,从专业书家的立场审视,该作品率性多于理性,使转不拘于成法,故而时有神来之笔,往往又为许多“专业书家”所不能及。
综观龚贤书法,我们认为其长处在于以画法入书,且胆气过人,表现出一种画家书翰的特殊风韵(有人称之为“画家字”)。但是由于“八法”不精,故而尚未达到“专业书家”的高度。这也是区别“画家字”与“书家字”的重要标准。所以我们在欣赏、研究龚贤书法时,不能从“专业书家”的角度去认知,否则就会陷入尴尬之境。比如讨论他的书法出处问题,我们不能简单地说他取法于哪一家,只能说其曾经学过米、董,有些意思,但深度不够,仅仅是杂糅而已。他自己也从没有关于学书临帖的记载,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另外,龚贤书法的可爱处是在与今人书法思潮的不谋而合。这是龚贤的幸运,但没必要过分拔高,仅是一个画家“能书”而已。不过,这件《渔歌子》行书长卷当系龚贤晚年之力作——字数多,篇幅大,且该内容不止一次书写,可知作者对此词是颇为得意的。
龚贤(1618-1689),字半千,号野遗、半亩,又号柴丈人,江苏昆山人。生于明万历年间,青年时代正逢明末战乱,曾参加复社活动。入清后,四处漂泊,隐居不仕。50岁后定居南京,与同时活跃于金陵地区的画家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等并称“金陵八家”。工诗文,擅行草,不拘古法,自成一体。著有《香草堂集》。
附录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2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明遗民书画作品专场1422作品信息
尺寸:本幅30×418cm;题跋30×83cm
估价:RMB 3,500,000-4,000,000
成交价:RMB 20,700,000
拍卖时间:2012-12-07
出版:1、《艺苑掇英》P42-44,1978年第3期。
2、《辽宁省博物馆藏法书选集第二集之二十八清龚贤书渔歌子》,文物出版社,1982年。
3、《中国书迹大观(五)辽宁省博物馆(下)》P228,文物出版社、株式会社讲谈社,1992年。
4、《中国书法全集——八大、龚贤、龚晴庵卷》P207—224,荣宝斋出版社,1998年11月。
著录:1、黎庚《对龚贤书“渔歌子”的管见》,《艺苑掇英》1978年第3期。
2、锺鸣天《漫谈龚贤行书〈渔歌子词卷〉》,《书法丛刊》2000年第1期。
3、王晓光《龚贤书法师承与分期》,《书法赏评》2008年第2期。
出版:《中国书法全集64—八大山人、石涛、龚贤、龚晴皋卷》P207—224,荣宝斋出版社,1998年11月
款识:龚贤。
钤印:龚贤、锺山野老、草香堂
鉴藏印:曾经周肇祥赏鉴之记
题签:龚野遗渔歌子卷。退翁。
备注:1、颜韵伯、周肇祥递藏。
周肇祥(1880/1886-1945),字嵩灵,号养庵,又号无畏,别号退翁、宝觚楼。浙江绍兴人,清末举人,曾肄业于京师大学堂、法政学校。近代书画家,北洋政府官员,古物陈列所第四任所长。
2、周肇祥题签条。
3、颜韵伯、周肇祥、陶北溟题跋。
陶北溟,名祖光,字北溟,斋号“金轮精舍”,江苏武进人。民国时期北平故宫博物院书画顾问。金石家、书法家、收藏家,精于碑版之学,精鉴赏,富收藏。著有《金轮精舍藏古玉印》一卷。
作品鉴赏:
龚贤《渔歌子》长卷,该作品行书夹带草法,运笔流畅洒落,大小相间,错落有致,笔意纵横开阖,气象宏大。此卷用笔以中锋为主,得浑圆之势,粗不臃肿、细不羸弱。如附图上者第四行“芦花羹”、附图下者第六行“照”等字,不仅使转精熟、提按分明,结字亦是美轮美奂、光彩照人。这些足以说明作者在书法方面是下过真功夫的。龚贤书法对于侧锋的运用具有过人的胆气,这也许得益于他的“专业画家”身份。如作品中“到”、“随”等字,还有“彻”字,笔势飞动、翻滚,一任天然,全由意兴所遣。在这里,如果还要说什么中锋、侧锋、使转之类,倒是显得迂腐了。统观长卷,字里行间具有“风樯阵马,沉着痛快”的米书旨趣,亦有些许董书的精熟,有些字的写法似乎直接从董书里“下载”而来,因此有人推断龚贤书法取法于米、董是有一定道理的。首先,他与董其昌生活年代相近,也正是董书最为风行之际,其书法受到董其昌影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其次,龚贤学过米家山水,兼习米芾书法,也在情理之中。龚贤毕竟是一位画家,画家研习书法,多以“借鉴”为目的---借此锤炼笔墨线条,最终服务于自己的绘事。龚贤对于书法的研习,也仅仅停留在锤炼和丰富自己的线条语言这一层面,并没有做深入、系统的“八法”训练,这一点在他所有的书法作品里都是清晰可见的。比如该长卷首行“歌”字,以字法论之,第一笔当为横,行草法亦可作点,但龚贤落笔非横非点;而接下来的三点,既不圆满周到,也没有“点贵紧而重”的质感,倒是像画家小笔触勾勒一样轻松率意。再看附图上者第二行“自”、“挽”二字:“自”字起笔做横向落笔显然不合规范;而“挽”字的“竖弯钩”写法更是匪夷所思,这在所有的书家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类似这种“八法”不严谨的现象还有很多,在此不再赘述。另外,其夸张过度也是一般书家所没有的。譬如附图下者第七行“月”、“一”两字与前后几字的大小相差很大,而与右旁“彻”字相差更大。此卷除了字形大小对比显得夸张外,粗细反差也极大。过度的对比夸张,使作品有“江湖气”之嫌。再次,从专业书家的立场审视,该作品率性多于理性,使转不拘于成法,故而时有神来之笔,往往又为许多“专业书家”所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