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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龙春,1971年10月生,江苏高邮人。1992年获苏州大学文学学士,1997年获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2004年获南京艺术学院文学博士。2006年-2010为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后。2008-2009获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ACLS) 所颁研究奖金,为美国波士顿大学艺术史系访问学者。现为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学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江苏省教育厅“青蓝工程”学科带头人培养对象。南京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学术部主任,江苏省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书协会员,沧浪书社社员。

在《文献》、《读书》、《艺术史研究》、《书法丛刊》、《书法研究》、《中国书法》、《中国书画》、《美术史与观念史》、《新美术》、《(新竹)清华学报》、《台湾大学美术史研究集刊》等专业杂志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著有《王宠》(河北教育出版社,2004)、《张怀瓘书学著作考论》(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郑簠研究》(荣宝斋出版社,2007)、《篆刻学》(合作,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等。获全国七届书学讨论会一等奖(中国书法家协会),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理论奖二等奖(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十一届江苏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等。已完成第十届霍英东高校青年教师基金项目《王铎与晚明书法》,目前主持教育部社科研究项目《王宠研究》。

临池20余年,广学汉魏以来碑刻法帖,擅长行草、隶书。多次参加全国重要展览,全国七十年代书家提名展,沧浪书社作品展等,曾获江苏省青年书法篆刻展银奖。创作成果为《中国书法》、《中国书画》、《中国书道》、《艺术文献》、《书法报》、《书法导报》、《青少年书法报》等专业媒体介绍。参与组织“请循其本——古代书法创作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暨“学者书家作品展”(南京, 2009:12)、“达其情性——六元学社作品展”(南京美术馆,2005:5)等。

 

附:我的几位大学老师(文:薛龙春)


我学书法非常偶然,尽管小时候在父亲的指导下学过几年柳字,中锋悬腕,藏头护尾,也像模像样,但因不明其理,终无快乐可言。我那时还在做文学青年的梦,更准确的说,我梦想成为一名诗人,诗人的忧郁气质让年少的我着迷不已。
稚子生涯浑似梦。在懵懵懂懂中,17岁的我很不得志的考到苏州大学中文系。那是一所不太出名的大学,我对自己非常失望。我的写作老师叫刘元蓉,40出头,是个四川人,中文系四才女之一。她是个开朗而有爱心的人,对我也一直十分嘉许。我的很多作业她都乐意在修改后帮我拿出去"投石问路"。但我们班的课还没有结束,她却十分不幸的患病辞世,记得当时我还有一个短篇手稿在她身边。送她的那天,灵堂挂的一副挽联,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天道不公平曾几何三歌薤露,音容宛在凭谁问一片童心。她的英年早逝让我悲伤不已,我曾经想写篇小文来悼念她,可是总觉得言不尽意,文学并不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起码对于我而言是这样的。也就在那时,我突然对写作失去了兴趣。
正在仿徨的时候,我遇到了对我影响至大的华人德老师。他的言传身教至今萦于胸怀,时刻鞭策着我。华先生在图书馆工作,平和中透出威严,一起学写字的朋友在他面前无论如何也不敢侃侃而谈,他会随时指出你的错误,一点情面也不会留。先生书法从碑学,习用长锋羊毫,但我在校四年,从未有机会见他挥毫,他每次看我们的字,也不加臧否,只是告诉你一个大概的努力方向。他主张字要有书卷气,格调要清,不能光学漂亮字,最忌讳浑浊粗恶;不能老学唐碑,要花力气研究汉魏碑刻;学隶书或墓志,不能取巧,要写得生拙,但又不能以抖颤为得趣。他还不断强调,学书法的同时,相关学科的水平要同时提高,比如文字、古代汉语、古典文学、历史乃至民俗学等。华先生当时任学生书法社名誉社长,他不仅赠送给我们作品和图书,还就图书馆之便,让我们分批去特藏部观摹馆藏汉魏碑刻原拓,使我眼界大开。先生还督促我们扩大阅读面,我第一次读《语石》,就是他亲自到闭架书库帮我借的。
虽说只是课余的爱好,但我后来发现书法是最适合我的一种表达方式。人总会通过某种途径展示自己对生活的体验,对此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人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品味人生。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对金钱什么的采取一种超然的态度,我只是说,书法给我的快乐是别的东西所无法替代的。我不敢奢谈什么陶冶性灵,但面对笔墨却是我最真诚的时候。大学毕业后我来到南京一家企业工作,南京没有任何朋友,工厂也没有任何图书。我很苦恼。那一阶段,华先生常写信勉励我通过自学取得成果,一方面,告诉我朋友要择善而交,“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另一方面,书不多,可以精读一些,不必贪多,字却要勤练。我至今保存着在工厂两年间华先生给我的大量信件,暇时展读,如同亲聆叩教。
1994年,我考取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书法史论的研究生,指导老师是尉天池先生。尉先生奉行“因材施教”,从不强迫我走什么样的路子,只是提醒我无论临帖还是创作,要灌注自己的感情,以情挚笔,不能无动于衷,无病呻吟。先生豁达风趣,从不故作高深,有些道理经他娓娓道来,顿觉深入浅出。他特别注重传统,时常指出我的行草书结字的罅漏,有时一边讲解,一边为我做示范,他给我临摹的大篆、北碑、王字、王铎有厚厚一摞,但他从不希望我做他的“影子部队”,告诫我要表现自己的气质和情性。他一直说我的字气息很好,不要受外界流行字的影响。我的性格属于既不张扬又不渊默的,是一种有节制的表现,所以我也较心仪那种“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境界。华先生静雅收敛,尉先生激越洒脱,他们成就了自己的风格,但都是我做不到,或者是做到了也毫无意义的。我明白不由情性,必乏神采有道理,而各人性情又是天生的。勉强不得。因此,无论别人怎么说,都必须经过自己的思考、消化、过滤、吸收才能真正有所得。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是这个意思。研究生的毕业展上,尉先生在前言中写道:“我与龙春师徒授受,而面目迥异。”我觉得这是先生对我最大的褒扬。
在南师读书期间,马土达先生是我的篆刻老师。事实上,先生于书法亦自成一家,他推崇“气盛言宜”,以为技由心付,得气方能得势,乘势而行,自能无往不利。因为喜欢先生的印章,进而喜欢他的书法,然先生之逸气勃勃,亦非学而可致。古人说,虽在父兄不能移子弟,就是说,每个人必须发现、完善自己的长项,见贤思齐虽不失为激励自己的座右,但自我意识的缺位必然导致一事无成,于师辈的作品,只能心羡其能,而不必心追手模。这是我与马先生交往中最深刻的体会。
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我找了份报馆的工作。一直关心并诲我不倦的辛尘先生很遗憾的对我说,你一毕业就成了业余的了。他更倾向于我在学校或是书法类杂志工作,觉得那样不致离书法太远。我明白他的好意,因为环境往往会改变一个人,泡在一个气氛浓浓的圈子里,无疑对自己是一种极其有益的熏染和督促。但是一切并不由我决定,吃饭还是要紧的事。业余学习使得我投入的时间总不能得到保证,许多要做的事往往只是开了个头就不得不丢下了,但我学会从局外人的角度来静观默察当下书坛,眼光也逐渐开阔起来。我总是想,一个对书法如何面对现代社会从未加以思考的人,我难以想象他的作品能创造什么奇迹。确实,不可能每个人都幸运的进入书法史,但如果对此没有追求,我不知道他的努力意义何在。当书法就蜕变成了自娱自乐的工具,谁都无话可说。
一年前,我有幸再次回到学校,从黄惇先生攻读美术学博土学位。先生治学勤奋谨严,且以此为乐事。同学前趋请教,皆耐心询问课题展与心得,而不及其余。若某生无语相对,必大声呵斥。先生常说,光练字是没有出路的,你们这一辈人条件空前的好,必须坐得住冷板凳,刻苦读书,学问与创作水平同时提高,否则将来肯定要遭淘汰。
尝见先生授课,讲述数十年研究成果与研究方法,元明清三朝书史资料随口道来,如数家珍,虽口干舌燥,而一座茫然。也许先生心下是颇为失望的,但在课堂上他永远不惮其劳。先生从帖学,于训练方法多有独见,甚至连纸笔之捡择亦十分讲究。他上创作课最吸引人,往往会有许多其他班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来听课,先生皆一视同仁,倾其所有。我的同学中,有许多比我年轻而创作水平远在我之上的,我想,除了个人先天的资质外,黄先生的教学法一定起很大的作用。现在我也有了这样的机会,除了努力还能干什么呢。